沈星溯披起外衣,正巧长荣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内大喊道:“二爷您可伤到了?您没事吧?”
“刺客人呢?”沈星溯向外看去,府内的守卫虽都被惊动,可也像无头苍蝇似的在院中乱晃。
太守府虽称不上壁垒森严,可为了这次老太太过寿宴请招待往来的贵客,也调遣了许多军队中的老练兵士来。
而这名刺客却犹如出入无人之境,甚至在被人发现的情况下,都能全身而退。
此人来历必然不浅。
长荣左右查看了沈星溯身上确是无半点伤痕,松了半口气回道:“守卫去追了,那贼子有备而来,对地形极为熟稔,恐怕是无法缉拿而来。”
说话间,外面火把攘攘,照得通明。
人影纷乱,朝着这间屋子赶来。
长荣听到有大太太李氏的声音,立即开门将人迎进来。
李氏钗发散乱,衣衫的扣子甚至都错位系着,这个平日端庄的母亲乍一听闻儿子遇刺后悚然一惊,立即匆匆赶来,连衣衫也顾不上整理。
沈星溯扶住扑进门的母亲,低声抚慰道:“母亲不用慌乱,儿子没事。”
李氏目光在他周身仔细扫视,摸着他的脸声泪俱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陪同李氏而来的嬷嬷也是一脸担忧,见大太太惊魂未定,便说道:“大太太出门前险些晕倒,实在是怕极了。”
不怨李氏如此,沈星溯五岁那年被贼人掳走,直到八年后才归家,李氏自他归家后便觉得亏欠嫡子,将他小心护在心肝上,谁能想到这次出行贺寿都能生出这档子事。
既然沈星溯无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长荣暗自舒出长气,险些自己小命不保。
几人庆幸中,忽然听到里间幽幽地传来一声轻咳,细弱的声音若稍不留意就会随时消逝在众人朗声谈话中。
“咳咳咳……谁来管管我……”
众人抬眼看去,这才发觉床榻前的半面惟帐被染得血红,底下滚落个细瘦的少女,这些血迹正是从她左肋间喷涌而出。
她面如白纸,气若悬丝,见众人终于注意到她,这才苦笑道:“我动不了,再不止血,恐怕就活不了……”
少女咳出一口血沫,彻底晕厥过去。
少女面色灰败如折枝的花,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胸膛不知是否还有起伏。
沈星溯被母亲和小厮们众星捧月地簇拥着,面上一派茫然。
谁也没料到,一名趋炎附势的丫鬟能忠心护主到付出性命的地步。
滞了两息后,沈星溯率先反应过来,大步上前就要将燕洄从地上抱起,却被忧心忡忡的大太太李氏一把拽住了胳膊:“这种小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是了,刚才逃走的刺客还未被擒住,你不能留在此处了,与我去前院。”
说罢李氏与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机敏,立即附和道:“这丫鬟负伤,满身都是血污别弄脏了您的手,再者说咱们也不清楚她伤得重不重,随意腾挪了万一于她伤势有弊也就麻烦了。”
“是啊,既然这丫鬟有这份忠心,给她请最好的郎中医治就是了,你又不懂医术留在此地做什么?”李氏紧紧地拉住沈星溯,焦急万分道:“要是刺客再有增援可怎么好,我那院里人多又亮堂,你在厢房凑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