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生产力自然是关键,但我们必须要关注的是目前最窘迫的问题。”
吕夷简环视四周,然后说道:“赵骏说赵元昊狼子野心,三次大败我大宋之后,就建立起西夏国。”
“嗯,朕将来居然让赵元昊这厮逼着纳贡,当真是屈辱至极。”
赵祯想起了赵骏之前说的“庆历和议”,就觉得脸又开始发烫发热,这实在是太丢脸了,难怪后世人如此不待见大宋。
“这第一步,就是要击败赵元昊,决不能让他立国。”
王曾沉声道:“听赵骏的意思,辽国之所以陈兵边境,就是看到我们被赵元昊打败,以为有机可乘,于是趁火打劫,逼着我们签订了‘重熙增币’。若是可以击败赵元昊,辽国见到大宋的兵马强盛,应该就不会轻举妄动。”
“不一定。”
吕夷简撇了王曾一眼,说道:“辽国一直有南下之心,耶律宗真继位不过四年,朝堂一直被萧太后所掌,前年才囚母收权,根基不稳,很有可能会借着这一次我们与西夏交战,领兵南下立威!”
“但后来耶律宗真并未与我们开战,这显然说明他只是想立威,而不想真正与我们为敌。此时他辽国内部不稳,一旦打起来,他真就有胜算吗?”
王曾反驳道:“因而只需要击败赵元昊,让耶律宗真看到我们的实力,他自然会知难而退,到时候若是能出使辽国,说动耶律宗真一起对赵元昊用兵,兴许能借他的手除掉此獠。”
吕夷简冷笑道:“你莫不是把耶律宗真当傻子,先不说耶律宗真和赵元昊是姻亲关系,有宗女兴平公主嫁给他为后。但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耶律宗真会在大宋虎视眈眈之时,对西夏用兵?不怕我大宋坐山观虎斗?”
“呵呵。”
王曾同样报之冷笑道:“人都逐利,西夏国小民弱,辽朝未必不觊觎赵元昊的国土。何况大宋在那些边寇眼中恐怕早就是懦弱无能之辈,不然赵元昊又怎么会有胆子擅自立国?耶律宗真必然会以为我大宋不敢出兵。”
说得好像你们这群脑残真敢出兵一样?
要是赵骏在这里,并且知道自己已经穿越到大宋了的话,估计会竖起自己的中指,然后狠狠地咒骂一句,不用边寇眼中是懦弱无能之辈,你们就是一群懦弱无能之辈!
不过不得不说,王曾确实有谋略,历史上就评价他为多谋善断,是一位谋士型人才。
因为辽夏战争赵骏其实并没有告诉众人,辽兴宗刚刚登基,地位并不稳固,而且和老娘萧太后斗法,造成国内局势动荡。
为此他必须稳定局势,强调自己在辽、宋、西夏三国的老大哥地位。于是一边出兵边境,威逼宋朝,一边等宋夏战争结束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出兵三路,精兵十万,直接杀到西夏去。
这样一来他南在宋朝逼着赵祯签了“重熙增币”,西又暴揍了西夏一顿,就能在国内立威,狠狠地打击那些反对者,稳固他的地位,巩固自己的皇权。
可惜欺负宋朝成功了,在西夏那边吃了憋,反被李元昊狠揍了一顿,灰溜溜地逃了回去,反倒是为李元昊建国称帝立威。
所以王曾在不知道这些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样准确的判断,的确可以说富有谋略。
然而这两个人争吵把赵祯气得不行。
大敌即将到来,还在这里党争,那赵骏说的未来,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大怒拍桌道:“够了,还吵什么,一天天就知道党争党争,能不能干出点实事?现在敌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还在这里争吵,朕要你们何用!”
这声咆哮,顿时让满室默然。
每个人的脸上都不一样,有惊讶,震惊,担忧,以及低头不语。
官家以前可从来都不会这样,这是一个宫女忘了上茶水,都不忍心出声提醒,害怕宫女会被内侍责备的人。
也是一个被人把口水喷在脸上,都只是尴尬地笑一笑,没有任何一点脾气的皇帝。
但现在,他却坐在椅子上,狠狠地对着满屋的宰相们发出怒吼。
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宋夏战争,三易回河,以及未来的靖康耻大宋灭亡,都如悬在官家头顶上的剑,深深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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