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过了一阵子,他们进了家雅居茶室,真相已经大白——里面的人赫然是章佩竹。
&esp;&esp;章家也是澳门叁大家族之一,由建筑大亨章德明起家,他两个儿子老大成了商人,老二章佩竹弃商从政,现任广州市市长。
&esp;&esp;章佩竹沉稳地坐着,见到人来了淡定地放下茶杯,身子坐得稳稳当当。
&esp;&esp;袁韦庭更是自由,一语不发自己找了个宽敞的椅子坐下,见到市长跟见普通人谈生意似的。
&esp;&esp;章佩竹打量了两下,心中已有定数,示意白姓男人先出去。
&esp;&esp;不慌不忙地又给两位客添了两口茶,说道:“两位先生真是人中龙凤,今天约在这里特意请你们尝尝这里的白毛尖,请。”
&esp;&esp;袁韦庭依言端起品了一口,道:“还行,茶叶好,你泡的也地道。再好的茶叶也要有过硬的泡茶技术才行。”
&esp;&esp;章佩竹点头微笑:“多谢抬举,我技术拙劣算是献丑了。不知袁老板平时里有没有品茶的爱好?”
&esp;&esp;“不多,没时间细品,今日承蒙章市长的福,让我能好好坐下来品这好茶。”两人渐入佳境,就着品茶一事闲谈了一阵。
&esp;&esp;时机差不多后,章佩竹切入了正题:“袁老板的赌场生意近来有扩大?我听小白说他入职的赌场换了老板,现在是你在接管?”
&esp;&esp;袁韦庭暗自冷笑,嫌这当官的都磨叽,有事不说事非得绕一大圈才肯进入正题,点头道:“章市长消息灵通,正是我近期新得的地盘。这白先生不知以前是哪种角色,初到手还不熟原来的模式,还想请白先生多帮衬我。”
&esp;&esp;“他是我远房的一个侄儿,这工作还是我家托关系给他找的。做的还算过得去,应该负责赌场的调控管理那块,若袁老板需要人手,还可以继续找他帮忙!算作我的人情了。”
&esp;&esp;袁韦庭道:“哪里,是我的荣幸。那他涉及金钱业务吗?我这边一时调不出人去负责这块。”他直接点明了钱,这章佩竹人五人六的,一脸正气,实际也不过是个大贪官。
&esp;&esp;话里话外,他早懂那姓白的具体是干什么的了。
&esp;&esp;毕竟,法国总统曾提出应该将香港及澳门列入“避税天堂”黑名单。这“避税天堂”自然也是“洗钱福地”。
&esp;&esp;章佩竹看起来认真地回忆了一番,“他好像跟我提过会涉及贵宾厅业务那块,应该懂点。你要人手就跟他随便提要求,他求之不得呢,之前还跟我诉苦可能快要失业了。”
&esp;&esp;袁韦庭缓缓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思考片刻道:“我要求很简单,除了赌场本身的业务,其余外来业务佣金手续费为10,他只要会算数,我就接着要。”
&esp;&esp;外来业务自然指的是洗黑钱,地下钱庄及赌场常用于洗黑钱是一直被外界怀疑和诟病的。
&esp;&esp;去年6月美国国会举行关于澳门赌场涉及洗钱的听证会,他还去参加了,只能说要阻止这种事有些痴人说梦。
&esp;&esp;拔了萝卜带出泥,整个社会根基都得垮。
&esp;&esp;聪明人之间显然是不需要点破的。
&esp;&esp;章佩竹也端起茶杯嬉笑道:“我在这替他谢谢你了,袁老板真是年轻有为、慧眼识珠。没问题,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他。这位先生也别光坐着,请品品茶!”事情谈成,他也有了闲心关注旁边沉默的季子。
&esp;&esp;袁韦庭看了眼季子,转头道:“你也知道我忙,这两家赌场后面会交给我旁边这位处理,以后白先生的老板实际是他了。”
&esp;&esp;“哈哈好,一来就见着这位先生德才兼备、出类拔萃,早就想认识一下了。”他主动半起身,伸出右手。
&esp;&esp;吕瑞季脸上挂的笑容恰到好处,多一分谄媚,少一分清高,起身礼节地跟他回握。
&esp;&esp;“章市长,久仰!鄙人姓吕,自称老板实在惭愧,承蒙袁老板愿意提携小辈,以后还请白先生多多关照。”
&esp;&esp;“哪里哪里,互相学习、互相照应,你们都是年轻有为之辈,应该好沟通好共事。”
&esp;&esp;叁人达成共识,喝完一杯茶后,便各自离开。
&esp;&esp;司机送完袁如已经等在外面,袁韦庭上了车阴着脸:“老子收他10的手续费都欣然同意!这贪官到底贪了多少?”
&esp;&esp;吕瑞季拿着平板查了些信息,回道:“庭哥,章德明出了名的正面君子,应当是不允许自己儿子有任何污点的。所以章佩竹找个洗钱途径不容易,你收费再高百分之五他也会同意。”
&esp;&esp;“谁靠他这点佣金过活,给他个面子罢了。”袁韦庭撇了撇嘴,“你怎么说,敢做吗?这事利润低、风险大。”
&esp;&esp;吕瑞季莞尔道:“这都不敢干,我白跟你这么多年了!只是我没赌牌,归属权还是你名字。是你在抗坐牢风险,庭哥,真的没关系吗?”
&esp;&esp;袁韦庭不屑地笑了。“我要管这些,钱还赚不赚了,按活到八十岁算,你放心,牢底坐不穿。”
&esp;&esp;“对了,吕清河跟他什么关系?”等于之前的洗钱风险都是吕清河为章佩竹在抗。
&esp;&esp;吕瑞季关了屏,推了推眼镜,回头道:“这个不清楚,但我听过小道消息。”见老板抬眸看了过来,他道:“叁叔公是个gay。”
&esp;&esp;“得了。”袁韦庭没兴趣地一挥手,听见gay这个词就头疼,他做事行为这么男人,还是不停有不怕死的男人往他身上撞。
&esp;&esp;烦不胜烦。
&esp;&esp;他闭上眼靠在后面开了口:“所以,吕清河还是个情种。章佩竹不是早就结婚有家庭了?”
&esp;&esp;吕瑞季附和道:“叁叔公都死了,章佩竹还咬着这块肉舍不得放呢。刚刚看了眼叁叔公的葬礼名单,章佩竹没到席,只差了助理到场随礼。”
&esp;&esp;“呵。”袁韦庭嗤笑了一声。
&esp;&esp;愿打愿挨到这份上,他都羞于称他为外叔公。
&esp;&esp;不过,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
&esp;&esp;要是哪天他死了,小侄女连他葬礼都不肯来,就算埋骨七尺,他做鬼都要爬出来缠人不放。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