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和荣默坐在圆桌边,看着桌子一圈熟悉的面孔,只当是旧友相聚。
人数和上一回岑岁捐柴瓷时候一样,还是那些人。
这回再见岑岁,他们对岑岁的态度更多了一些恭敬和客气。
岑岁当然也知道,这都是因为她太爷爷的缘故,也因为那一盏正在博物馆展出的柴瓷。
席间大家感慨良多,有人说赵明远,“他一直就有执念,怎么也不死心,所以那半片柴瓷啊,一直也没有展出。我们都觉得完全不可能等到另一半,哪知道,竟然真让他等到了!”
赵明远坐在席边轻笑,“确实坚持得毫无理由,可岁岁给了我惊喜和结果,说明冥冥之中自有缘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岁岁,让我到了这把年纪,还能有这种经历。”
而说到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就不得不说今家了。
说到今家,夏国梁就很是感慨,看着岑岁说:“我的眼光还是准的,当时去龙树村调查残片的来源,我就说了,你让我想起了今信之老爷子。”
当时那也是岑岁第一次听到“今信之”这个名字。
那时候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会和她有这么深的牵连。
就像她当初在老徐的摊位上捡到莲花碗碎片,也完全没有想到,那个碎片和她之间竟有t着几百年的缘分。
它带她找到荣默,并找到了自己最终的归宿。
这顿饭吃完,外面天色已经很晚。
因为白天参观的人实在太多,而且现在岑岁又是红人,如果出现在博物馆,必然会引起人群骚乱,所以赵明远选择在闭馆后开门,让岑岁和荣默进博物馆,安静地看修复好的莲花碗。
岑岁和荣默进了博物馆,赵明远没有跟着。
他俩并肩找去柴瓷所在的展厅,每走近一步,都伴随着更为清晰的同频心跳。
走到莲花碗展柜前,只见冷白的光影中,雨过天晴色的瓷碗静静伫立。
明明承载着数几百年的命运兜转,见证了无数喧嚣繁华,却永远静谧无声,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光阴流转间的故事。
荣默伸出手,和岑岁十指相扣。
两个人握紧了彼此,在出尘惊世的光华间,看到无数个自己。
……
他日复一日地坐在那间小古董店里,点一炉素香泡一壶茶,沉心地等待着。
数着日头与圆月,不知道等了多少日月,又等了几世轮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谁,直到那个拿着柴瓷碎片的女孩儿出现。
触通的记忆里,她也在等他。
素裙铺曳,黑发如泻,歪在一株海棠树下,让莲花碗伴在手畔,闭着眼。
只是,此番结局又有所不同。
一阵风过去,海棠花瓣纷纷而落,荡过碗沿,落在碗底,点缀在曳开的素色裙面上,像是裙摆上开出了艳丽的花。
然后她听到她等了一辈子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