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科举,出现在他面前的几乎全是世家子弟,给他气的够呛,他父皇在位时太过仰仗世家,已经把他们喂的太肥了。
世家子弟自幼锦衣玉食,又如何会真正为贫苦百姓思虑?
怕是都要争相当朝廷的蛀虫吧?
君燕绥也听明白了,顺便给了弟弟一手肘,“你也给我好好听。”
君燕清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心想,他好好听着呢,听的别提多认真了。
他也知道母后皇姐对他甚是期许。
到了用膳时辰,宫人便将准备好的饭食一道道呈上来。
为了方便自个儿吃饭,招待亲朋,君璨特意在寝宫里另弄了个小御膳房,省去从御膳房提菜的功夫,拿过来时还冒着热气。
只是几人没吃多久,王潞海便一脸为难的进来请示,“陛下,娘娘,二皇子来了。”
君晏知听见名号,骤然回忆起前世,仿佛只要皇伯父喊他们入宫吃家宴,二皇子便总免不了要因各种理由过来一趟。
有时被留下来吃饭了,有时事情说完就回去。
皇上听到儿子来,只得放下筷子,点了点头,“让二皇子进来吧,想必有要紧事。”
君晏知前世死时二皇子已经入朝为皇伯父分忧了,他十分聪慧,光芒几度盖过了嫡皇子,朝中许多人暗中支持二皇子,认为他才是明主。
正想着,二皇子君燕庭迈着方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朝气蓬勃的笑意,刚进来便是一个大礼,肃亲王,肃亲王妃与君晏知赶忙起身。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五皇叔,皇婶,堂姐,我没打扰你们吧?”
这时候有点脑子的都不可能说被打扰了。
肃亲王也只是微微垂眸,“二皇子说的哪里话,自然没有。”
皇上放下银着,拍了拍桌子,发问,“好了,你好端端的又来寻朕,所为何事?”
君燕庭咧嘴笑着说,“儿臣今日读书,遇到问题颇有不解,老师难得休沐也不好去打搅,只好来麻烦父皇了。”
虽然吃的正高兴,但儿子勤奋君璨也不可能打击他的自信心,便问他有何处不懂,他说罢,又替他解了答才算完。
君燕绥杵了一下亲弟弟,“看见没,好好学着。”
君燕清苦着脸,不会就是不会啊。
那些书里的东西时常看的他头都要大了。
“怎么还不回去?”
君璨教完了,便让他回去悟一悟其中道理,可一抬眼,人还站在这。
君燕庭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眼睛亮亮的,求道,“儿臣也还没吃饭呢,父皇能不能疼儿臣一回,让儿臣留下一起吃,这会儿子回去,晚膳定是凉的透透的了,大皇姐,三皇弟。”
他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可怜兮兮的看向两个姐弟,仿佛与他们关系十分要好,央着他们为自己说话一般。
君燕绥碍于情面帮着说了两句话,无非是多个人吃饭,君燕庭平日里与他们并无矛盾,母妃也算老实,从不给母后添麻烦,留下就留下吧。
做父亲的自然希望膝下子嗣和睦,听见君燕绥开口,严肃的表情缓和许多,大笑两声便应了,皇后面色如常,温柔和蔼,笑着叫王潞海添了个座,君燕清低头吃自己的,比哪个人都要无所谓。
君燕清小时候身子不好,澄明寺的方丈说他不宜太早承担重任,恐压不住福气,因此朝中并无太子。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想争一争,也实在合理。
君燕庭坐下后偶尔会同君晏知说两句话,问她军营的事,君晏知回了,他便满脸艳羡,说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上战场,为国争光。
皇上听见这话,觉得儿子有志气,爽快的笑了两声,“你堂姐十三岁就上战场了,你如今十四岁,如果想去,正好有些边陲小族不安分,明年叫你皇叔带你去。”
君燕庭身子一僵,脸上笑意落下些许,有些落寞似的,“母妃要儿臣读书,儿臣恐不能前往了。”
“你母妃就是太急了,朕去同她说,无论学文还是学武,都是能成才的,你既对军营感兴趣,便不必一味读书。”
君燕庭表情愈发僵硬,赶忙垂首,声音低下来,“还是算了,儿臣不想惹母妃伤心,父皇也不要与母妃说,母妃想让儿臣学文,儿臣学就是了。”
君璨这时才笑意收敛,眼眸微眯,说了一句,“你倒是纯孝。”
便没有下文了。
饭吃到后面,已然不如一开始那般大家有说有笑的松快,反而有些安静。
君燕庭竭力说了些平日里的趣事儿,也没能t让所有人都笑起来。
君晏知最是做不来捧人的活,只好劳烦她爹捧着皇子,接皇子说的话,才不至于叫场面太过冷淡。
今日私下的家宴散了后,很快又到了除夕家宴。
侍女捧了织娘新做的衣裳进来,含笑晏晏,“小姐,这是王妃特意嘱咐您今日要穿的。”
料子和样式都是京城最时新的款儿,只是裙摆偏长,衣着繁复,难免叫大咧咧的武将感到有些束缚。
君晏知正撑着下巴往外看风景,听到红袖的话,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她不喜欢京城贵女的衣裳,从前世就不喜欢,很少穿,只是嫁给沈云恒后抵不住那厮每次念念叨叨才开始穿的,重活一世,她还以为自己不用穿了,哪成想她娘又给她拿过来。
“嗯,放下吧,我等会儿就穿。”
待穿好衣裳,戴上配套的华贵首饰,肃亲王府的马车就往宫门口去了。
他们过去的不早也不晚,宫门口正有许多官员携家眷来往,见到肃亲王府的马车,纷纷上前与君珮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