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熠将两人送回去,褚思瑶见君晏知都走了,自己待着也没意思,便跟着起身告辞,出了这麻烦事君晚灼更是吃不下饭,草草同友人分别。
当天下午楚随年就带着礼上肃亲王府赔罪了。
皇室同世家关系紧张,肃亲王自然也看楚随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更何况他偷偷在家说他女儿的不好!
于是楚随年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连人带礼的拦在了外面。
这本是一桩小事,他亲自来赔礼道歉已是给足了临安郡主面子,奈何对方打定主意非要小题大做,楚随年只好黑着脸又回去了,第二天就被三大御史连手掺了一本。
他震惊,他不敢置信,这三个凭什么掺他,还一起掺他!
朝堂上的风波似乎没有影响其他人,沈云恒空闲时候依旧在家里安静读书,偶尔同好友约几餐饭,只是不知为何专程避开了其余世家子弟,只同清流之家的子弟打交道。
韩家便属于清流。
韩楚熠同沈云恒素来关系不错,如今来往更是密切。
不知出于什么念想,那日沈云恒走后发生的事,韩楚t熠并未告诉他,只说郡主对他的失礼并不在意,像是当真已经不喜欢他了,叫他也放心,别怕郡主会缠着他。
沈云恒听见这个答案后心中也不松快,但嘴上只是淡淡的制止了韩楚熠,不让他继续说有关于那日的事,有关郡主的事。
后面几日,所有人都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不知是谁将楚随年说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的话传了出去,传到民间,为楚家招惹了不少骂名,楚家其余人也因此对楚家主生了些许不满。
年节将至,大雪覆满京城,远远看去,一片银装素裹,宫中也不紧不慢准备着即将到来的除夕家宴,四品以上官员皆得携亲眷前往,共度除夕。
君晏知训完兵回去的路上便被陛下身边的王潞海请走了。
宫里陛下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叫他们进宫去吃。
这才是真正的家宴。
君晏知连甲胄都未来得及卸去,就坐上宫里的马车入宫了。
毕竟是年关将至,宫里上下时常能得赏赐,走到哪都能看见宫人喜气洋洋的笑脸,瞧着叫人心情也无端好了半分。
“郡主,到了。”
“嗯。”
君晏知在马车里低低应了一声,这才抬手撩开帘子,快步出来,不等王潞海来扶,便一下使劲儿跳了下去。
吓得王潞海连忙“哎呦”一声,“您可小心些。”
这点高度算什么。
君晏知不在意,大步往殿里走去。
肃亲王和肃亲王妃都已经到了,笑盈盈的陪皇上皇后说着话,君燕绥与君燕清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一边,旁听般,偶尔插上两句。
王潞海快步走上去,含着笑恭敬道,“陛下,郡主来了。”
君璨闻言,刚被悔了两步棋臭烘烘的脸才露出几分笑意,大手一挥,“晏知来了,再搬个凳子过来,晏知来坐,朕好久都没和晏知说过话了,也不知进宫看看你皇伯父皇伯母。”
君晏知抱拳躬身行礼,坐下后才道,“近日军中事务繁忙,侄女无暇入宫,还请皇伯父恕罪。”
她眉眼松快,显然心情也不错。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仍旧看着年轻漂亮的面容满是慈爱,“哪就怪罪你了,你皇伯父这是想你呢。”
“侄女知道。”
肃亲王妃苏织缈也在一旁带着笑,见女儿自在,便不管她了,专心看肃亲王与陛下对弈,她夫君老悔棋,弄得她也臊极了。
肃亲王则只对女儿挥挥手,连眼神都未曾分她半个,只一心一意想着如何破局,急的那是抓耳挠腮。
君璨一边摸着手里白子,一边道,“前段时日的事,真是委屈你了。”
这话同君晏知说,指的是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楚随年私底下对临安郡主指指点点的事,虽伤了楚家,但也于君晏知名声无益。
这事君晏知一早算计好了,自然不觉得委屈,“能压一压世家的焰气,便是值的。”
君璨点头,沉声道,“世家势力仗着官员人数众多,如今是愈发嚣张了,这还只是无意中被你知晓的,背地里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怕是叫人想都不敢想。”
君晏知沉默,君燕绥愤愤不平,“就是就是,我真想晚上摸过去一剑给楚随年戳个大窟窿!”
君璨:……
他笑了,其他人也掩唇笑了,就连年纪还小的君燕清都一时忘了姐姐的威慑力,咯咯笑出声。
君燕绥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还是被笑的脸红,气呼呼先瞪了自己唯一能控制住的皇弟一眼。
君燕清被瞪的笑容僵硬,慢慢收回去,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你啊,又欺负弟弟。”
皇后声音温柔且无奈。
“哼,谁叫他跟着你们笑话我的,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父皇如此为世家的事忧心,找人把楚随年还有那几个世家家主捅死,一了百了。”
君璨摇摇头,“你想的太过表面了,清儿,你来说说。”
君燕清刚被皇姐压制,又忽然被父皇提到,满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
皇帝叹了一口气,看向君晏知。
君晏知思考一瞬,说出自己近几日才想出的答案,“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杀了一个楚随年,还有百十个楚随年,眼下要紧的是将落在世家身上的权柄不落人口实的收回来,楚随年死不死,倒是次要的。”
君璨点点头,“确是如此,明年秋闱,后年春闱,希望能多几个寒门子弟考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