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知跟在父母身后走进去,在皇宫里她稍稍放下了警惕,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几名结伴而来的男子,默默望着她背影。
韩楚熠自那日后便没再与沈云恒提过郡主,旁人却不知道内情,像是揶揄又或逗弄,碰了沈云恒一下,用下巴指了指前面,“怀章,你看,是临安郡主。”
沈云恒心尖微颤,想到这几日偶尔梦中见到郡主缠绕于他,读书读着读着也总莫名想到郡主身上去,竟是一个字也读不到脑子里,愈发想控制着自己收回不该有的心思。
他不明白怎么忽然之间就这么喜欢郡主了,却明白他与郡主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亦不想放任自己沉溺于情爱中。
因此只是垂眸敛目道,“与我何干,日后不要再提她。”
那揶揄人的朋友一愣,没成想他如此冷淡,韩楚熠连忙杵了他两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门婚事一开始就非怀章所愿,如今这样是皆大欢喜。”
好友明白的点点头,果然不再提临安郡主,但一群人心里都有了一个认知,原来同窗们说怀章讨厌临安郡主,厌恶这门婚事是真的啊。
看来真不能在他面前提起临安郡主了。
宫殿内布置十分华丽,天还未黑下,便已燃起灯火,君晏知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君燕绥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周围都是皇室子弟。
听闻了前段时日的事,纷纷表达了对她的同情,并唾弃了一下楚随年。
年纪一大把,竟关上门来说一个姑娘家的小话,真让人不齿。
这事对君晏知倒没造成什么影响,她亦不觉得自己被一个长辈看不上是什么丢人的事。
要说丢人,眼下的楚家定比她丢人多了。
楚家子弟也有许多在朝为官者,往日里出入各种场合,都十分骄傲神气,今日却低调了很多。
进来后也不曾与旁人高谈阔论了,只坐在那,瞧起来老实的不行。
但君晏知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一旦楚家得势,他们又会重新仰起头来,嚣嚣张张的做人。
她垂眸百无聊赖的等着宴会开始,忽而,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带了点情不自禁的恨意,君晏知抬头,遥遥望见一人,一身蓝色衣袍,坐在楚言身边,仔细想了想,原来是楚言的兄长,楚简。
君晏知抬了手中酒杯,向他示意,然后仰头喝下。
楚简见她发现,勉强勾出几分笑意,也回了一杯酒,他旁边的楚言惹了祸后再也不见那日起哄的神气了,把头埋的死低,跟鹌鹑似的。
君晏知喝了杯酒便收回视线,又坐一会儿,见天色还早,站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席间浓郁的脂粉香,佳肴酒味掺杂,憋的她有些怀念清冽的空气。
然而才走出去没多远,就迎面碰上单手负在身后,白裳清雅俊秀,身形颀长的沈云恒,与二皇子君燕庭一同走来。
她停了一下,想到都看见二皇子了,不打个招呼也说不过去,便远远站在那等他们走近。
谁知沈云恒一见到她,原本即便面对皇子也从容不迫的步伐立马乱了,低头说了句什么,便转身慌乱离开,竟是第二眼也未曾给她。
君晏知:……
这得讨厌成什么样啊,原来前世她竟逼迫了一个这样讨厌她的男子与她成婚。
想必和她相处的日日夜夜,他都几欲作呕。
君燕庭见状也有几分愣神,片刻才重新抬脚,“堂姐,怀章说……”
“你不必与我说,入席吧。”
她听见沈云恒的字皱了皱眉,语气颇为冷淡,也没了透气的心思,转身回去。
君燕庭看看沈云恒离去的方向,又看看她,点了头,快走两步到她身侧,与她一同入席。
皇上与皇后很快出现在除夕家宴,与众大臣说了几句客套话,又让早已准备好的舞女歌女上前展示才艺。
大冷的天,姑娘们还穿着轻纱,在大殿中心翩翩起舞,不说那些个男子,连君晏知都看直了眼。
确实好看。
君燕绥同她隔了好几个位置,还要伸长脖子跟她说小话,“姐,今日的领舞长得好生漂亮。”
几位坐在两人间的公主都有些尴尬,忙将身子后仰,二公主更是温和笑着提议道,“不如我和郡主换个位置,也好叫你跟郡主说说话?”
君燕绥又拒绝,“不用了,我就这么说,也不费什么事儿。”
二公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君晏知只好回她,“是很美。”
她一赞同,君燕绥便来了兴致,“回头我得跟教坊司要了她,长得好看,养在身边看着也舒心吶。”
教坊司中的女子如何能被要来伺候公主,这于理不合啊,二公主唇瓣蠕动两下,但到底什么话都没说没劝,父皇宠爱长女,她总是与旁人不同些的。
除夕家宴散了,君晏知跟着人群往外走,低着头也不曾注意,很快便不慎与沈云恒撞了手臂,两人走着走着,竟成并排了,互相对视中,空气安静片刻,这次不等沈云恒反应过来再躲开,她便已挪开视线,快步离去。
沈云恒反倒望着她的背影愣愣出神,薄唇紧抿,眉心微蹙,心中无端溢出数不清的悲伤,就好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只能望着她的背影了。
年节时最是忙碌不过,各家都要走亲戚,一些远在边关的将士也受召回京,要换一批人出去,其中就有曾经肃亲王手底下的一队人。
被他借出去历练,如今才得以回来。
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到肃亲王府报到。
君珮携王妃去别的王府串门了,是君晏知接待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