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姜潭眼泪汪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的是他。
很快姜樵、殷凛、殷冶和诸位大人都来了此处,姜潭见了他的师傅殷冶,倒是肩膀一缩,再不敢造次了,只是鼻子哼几声,极不服气。
听了他的话,众人才知道原来是庄乌龙官司,姜潭许久未回京,这次回来是给姜樵过寿,刚到城门便听说殷恪和姜萤萤的事,百姓们添油加醋,竟然说起姜萤萤跑到殷恪面前脱了衣裳,却被大肆羞辱,就算脸皮厚,也羞得想要跳河。姜潭听了好几个版本,越发相信殷恪害了他妹妹,这一进门就朝他脸上挥了一拳。
姜潭说完后,众人面露尴尬。今日毕竟是姜樵的大寿,因为姜萤萤求娶一事,关系本就尴尬,姜殷两家又刚刚重修旧好,然而大公子打人这事儿,实在太说不过去,宾客们都头疼,不知怎样处理才妥当。
姜萤萤也是头大,她最近真的很小心做人了,谁能想到,大哥会闹出这一遭。
“各位大人,实在抱歉,大哥也是爱我心切,才会做出冲动之举,我先替大哥向殷公子说声对不起。”姜萤萤向殷恪行了个屈膝礼,叫姜潭也行礼,姜潭自知误会,有些羞惭地照做:“殷公子,对不住。”
“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你让那黑熊把脸伸过来叫殷恪哥哥打一回。”赫连公主嚷道。
殷恪摇头道:“不必,我接受姜大公子的道歉,此事不要再提了。大公子,姜娘子,你们都起来吧。”
姜萤萤仍屈膝,望着殷恪的脸,白皙的面颊肿起高高一块,实在有些心疼:“不,殷公子,今日是我爹的寿宴,我身为主人,理应照顾好宾客,容我带你去后院,处理脸上的伤,可好?就当是看在我爹的面上,先不要打搅了宴席,待到今夜散席,我和大哥正式来向你磕头道歉。”
殷恪纯粹是觉得这样正经的姜萤萤有些可爱,不禁多看几眼,再往后,便被她明亮的双眸吸引过去,她看起来热得难受,鼻翼翕动呼吸深深,鬓边、脖颈、胸前香汗涔涔,一滴汗水顺着胸前沟壑划进裹胸襦裙内,他瞬间别过眼睛不敢再看。
那边姜萤萤还在小心询问:“殷公子,虽然我爱慕你至深,但是一码归一码,今日我爹的寿宴要紧,我想先和你一道去处理脸上的伤,我发誓,绝不会对你做什么出格之事……你觉得可以吗?”
殷恪不由地点了头。
“殷恪哥哥,谁知道这姜府里头还有什么妖魔鬼怪,还是离开这儿,去找太医吧!太医的医术最好,你的脸这样好看,若留下什么疤痕便可惜了!”
殷恪反驳赫连公主:“无妨,今夜还有宴席,我就在姜府治伤吧。”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众人视野,姜樵和殷凛对视,其他大人们都在议论,说姜萤萤这次处理的不错,比起从前是长进了许多。
姜萤萤起初维持着端庄的步伐,后来越走越快,天气太热了,而且,她知道殷恪就在身后。上次两人单独见面,是在法瞻寺,她亲了他,姜萤萤想起来都心头发颤,要是再来一次,她可能没有那样的勇气了。
离开热闹的前厅,她没跟殷恪商量,自发往她住的院子去,快到院门时四周无人,手臂忽然被一道力量拽住,回身,姜萤萤背靠院墙,殷恪捏了把她脸上圆肉:“走这么快,不热么?”
“别闹我了,”姜萤萤方才在院子里纳凉,匆匆往外跑,衣裳没换,发髻也散乱,她不想叫殷恪看见这模样,挣脱他的手先一步跑进院中,“先来给你治伤。”
院子里有很多冰块,她让殷恪睡到她的躺椅上,用巾帕包了冰块给他敷脸,又叫槐叶取了上药过来,蹲在边上,殷勤小心地为他上药。
她爱享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来一块两人高的翡翠,请匠人制作成躺椅,竹席铺在上头触手生凉,在她院子找了个屋檐遮蔽的角落,夏天躺上去,经过院外的树荫筛过、无比柔和的阳光洒在脸上,别提多舒服了。
上过药后,殷恪按住她的手臂:“萤萤,对不起,是我的疏忽,让流言传成这样。”
他好好躺着,长睫疲倦半掩,姜萤萤摇头,凑近过去,一手顺着瘦削的脸颊,抚上端正的发髻,两指一挑,玉冠从椅间摔落。
她的五指嵌入长发,抓住一缕,拽了拽,这动作重复了几次,便听见清浅的呼吸声,殷恪睡着了。
槐叶进来时,正看见自家娘子对她“嘘”了声,按住胸前垂落的发丝,俯身,往殷公子的眼皮落下一个吻,轻柔似蝴蝶停驻。
殷恪在梦中,来到了一处繁花盛开,香气袅袅的仙境,沉重的肉身和繁杂的思绪被拦在梦境之外,一切爱恨嗔痴都抛下,他赤脚裸衣行走,感受到了无边的畅快。
他看到彼岸花,情不自禁往那深渊走去,他知道那里就是佛典中的婆娑世界、极乐之境,一切众生将在那里得到安宁。
阻挡他的,是一只萤火虫,一刻不停扇动翅膀,发出微弱的光芒,小虫子落在他的唇上,让他重新获得五感,热的风、凉的椅、树上蝉鸣、墙边鸟啼和远处的喧哗,还有落在他唇上,断断续续的轻啄,有时一触即离,有时用力吮咬,让他感到疼。
睁开眼睛前意识先回笼,他已经感到温香软玉在怀,那人抱着他,连双腿也嵌入他腿间,耳边有痴痴的笑声:“你醒啦?”
姜萤萤满面红云,不是方才那身衣裳,换了身更柔软、服帖的绸衣,像第二层皮肤。乌发蓬松带着水汽,杏仁眼儿也带着水汽,螓首蛾眉,伸展脖颈,为他送上柔柔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