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轻移脚步,靠近越曜身侧。
越曜见状,轻拢眉峰,他不习惯旁的女子,靠他如此之近,即使对面站着的是后宫高位妃嫔,他仍旧抬脚便要移开。
淑妃轻声道:“越大人看着芝兰玉树,有着君子之风,不曾想却会是乘人之危的人。”
她言语之中,仿佛带着利箭,锋利至极:“滢滢性子软,被人占了便宜,也不敢埋怨,更不会出手报复。可是越大人,我就不同了——我这个人,想来是睚眦必报,即使是一只猫猫狗狗,无意间抓破了我的衣裙,我都要还回去。越大人你将滢滢欺负的那般狠,我都没有想好,该如何对付你呢。”
越曜的眉眼平缓,一字一句道:“滢滢是我的。在入宫之前,她便已经是我的。至于昨夜之事,滢滢或埋怨或责骂,我都悉听尊便,只是此事,和淑妃娘娘并无干系罢。”
淑妃轻笑一声:“你的女人?越大人身为大理
寺卿,垂涎沾染帝王妃嫔,已经是胆大妄为,何敢口出狂言,说滢滢是你的女人。滢滢既然入了后宫,便是圣人的女人。如今又在我的羽翼之下,和你才是毫无关系。”
两人目光相接,皆是不肯让步。
越曜眼眸黝黑,周身带着威压的气势,淑妃却丝毫不惧,要越曜此后,离元滢滢远些,如若不然,她便要叫这位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卿,看看女人报复的手段。
越曜回了大理寺中,脑袋里回响着淑妃说过的话,他眉峰紧锁,许久都未曾放下。
越曜本以为,淑妃对于元滢滢,是全然的利用。后宫的女子,哪个有真心实意,皆是人人可以利用。但今日一面,淑妃的言语、行径尽显对于元滢滢的维护。
越曜本应该舒心,为有人对元滢滢真心以待而感到安心,可他想起淑妃看他的眼神中,浓浓的戒备,心头微梗,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在越曜看来,将元滢滢交给任何人保护,他都无法完全放松,唯独那个保护的人,是自己,他才能够真正地放下心来。
陆应淮的本性,总是喜新厌旧。前段时日,他还在宠爱沈三娘子。这几l日,陆应淮又被朝臣新献的番邦舞姬,迷惑了心神。众人待沈三娘子的目光,由最初的羡慕,变成如今的可怜。
但沈三娘子已经习惯,她看清楚了陆应淮的凉薄无情。陆应淮宠爱哪个妃嫔,便会将她想要的一切奉上,正如同昔日的王嫔。但这种喜爱,浮于表面,更像是得了一件罕见的宝物,初时还有几l分新鲜劲儿,待这股子劲头过去,宝物看厌了,自然要换成更崭新的物件。
经过前遭的“受宠”,沈三娘子已为自己谋取了不少好处。金银珠宝,锦罗绸缎,以及家中人的前途,她入宫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些。如今沈三娘子皆已经得到,至于陆应淮是否会继续宠爱她,沈三娘子心中并不在意。
不被陆应淮召见,沈三娘子便静下心来。之前,她将元滢滢视为洪水猛兽,如今倒是能够平心静气地与元滢滢相处。沈三娘子身姿款款,往东侧殿而去,她见元滢滢正在对镜梳妆,只见肌肤莹白如玉,眉目如画。
沈三娘子远远瞧着,只觉素日纯粹的眉眼,沾染了一丝惑人的气息。
她依门看着元滢滢那张柔美的脸蛋,不知不觉竟看了许久。直到元滢滢发现她,柔声开口,沈三娘子才恢复意识清明。
沈三娘子收回心中的疑惑,只道家中来信,提及到元滢滢的兄长元时白。
“你阿兄近来颇有建树,在朝廷民间均有盛誉,想来不日便能声名远扬。”
沈三娘子大概能猜测出元滢滢的心思,入宫的女眷,大都是因着家中的前途。而元滢滢这般柔怯的性子,本就不适合掺和后宫争斗,但她仍旧来了,这其中定然有为了元时白的前途考虑的缘故。
听闻元时白仕途甚佳,元滢滢心中欢喜,眉眼之中也带上了喜意。
她黛眉轻弯,一点点朱唇似花瓣般柔软可人。沈三娘子恍惚觉得,即使陆应淮喜新厌旧,但若是换了元滢滢,她定然能盛宠常在。
沈三娘子便问出了声,只道元滢滢可否想要承宠。
元滢滢本就因为和越曜的春宵一梦,而神思不属。一听沈三娘子这话,她手心一抖,木梳险些跌落在地面。
元滢滢拢起黛眉,抿唇轻声道:“圣人……不会喜欢我的。”
沈三娘子面容诧异,不知道元滢滢是如何得出的这个判断。在她看来,陆应淮对元滢滢何止是喜欢。众人都觉,番邦舞姬受宠,但沈三娘子却觉得,倘若元滢滢软着腰肢,缓缓行至宫道上,拦住陆应淮的脚步。在番邦舞姬和元滢滢之间,陆应淮自然会选择元滢滢。
但任凭沈三娘子如何明里暗里地暗示,元滢滢只要一想起,陆应淮曾经言而无信,欺骗了她。当时陆应淮明明对她做了那样亲昵的事情,还口口声声允诺给元时白一个前途,却没有放在心上。在元滢滢的心中,已经不再信任陆应淮了。
她想着,陆应淮可能会中意她的身子,给她珍宝首饰。但元滢滢想要的,不过是元时白的仕途坦荡,陆应淮给不了她,而淑妃能给她这一切。
与其去讨好陆应淮,元滢滢还是决定坚定地站在淑妃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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