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小嘴一瘪,乌泱泱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本想回头抱住青霞长老,然后再装一装可怜,可谁料容阙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一回头便直直撞进了他怀里,这厮也不知避让,竟愣站在原地不动。
这下好了,她总不可能一把推开他。
来都来了。
温离一不做二不休,抱着容阙就是哇哇哭:“这么欺负我,早知道就让我在玄天宗自身自灭罢了,师父仙逝,师兄师姐们也被残忍杀害,你说我惨不惨,嘤嘤嘤——”
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就在温离在为自己演技沾沾自喜时,一只宽厚手掌叩在她的后脑上,轻抚似的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她乌黑亮丽的发,带着安慰的味道。
温离浑身一僵,实在没忍住想要推开他,可腰间却横上一截铁臂,紧箍在她的腰间,将她按进怀中不容她退出。
耳侧传来容阙微沉清冽的嗓音,淡淡的带着戏谑:“做戏做全套,你也不想让他们好过吧?”
温离惧热,即使快要入秋,穿的也比较单薄,此时二人的距离只隔着一层简单的布料,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双大手带着凉意轻轻在她腰间摩挲,所经之处,激起一片战栗。
温离:石锤了,这小子就是吃我豆腐!
容阙倏地拔高音量:“温师妹不要难过了,长老们会为你做主的。”
他说着幽幽看向玄云长老,眼底意思明确。
碍于还有太虚宗弟子在,且他们对于温离的担忧皆溢于言表,玄云长老也不能认怂,只好依着温离的意思开口:“问天长老你为长者,更应该以身作则,温离丫头先前作为玄天宗弟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玄天宗一出,问天与刃染的脸色皆有所变。
随后,问天长老朝着温离走去,刃染意思到他要做什么,本意想要阻止:“师父——”
但问天长老却没有理会他,不情愿但依旧伏低:“弟子无礼,还望温姑娘不要见怪,我管教不慎,也有错在身。”
刃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见状立刻接过问天长老递出的台阶:“我作为大师兄管教无方,替今日师妹师弟向你道歉,师父不知事情真相,护弟子心切,还请姑娘原谅,我不分青红皂白与这位师弟大打出手,为鲁莽之举,也请师弟原谅。”
他说时仍旧有些不服气,但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副不甘心就被他藏在心底。
师徒二人虽说不是很情愿,但到底还是说了。
温离硬是从容阙怀里挣脱出来,泪眼婆娑。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无罪辩论。
“无碍,毕竟都是在一起修炼,修士之间不必如此见怪,二位肯定也没有料到会出这一档子事,说到底也不是长老的错,但往后可要注意些,是温离失礼了。”
刃染神情极为复杂:此女子变脸则怎么能这般迅速?!
问天长老也知道自己被温离摆了一道,却见她哭的如此凄惨,便不能指责她话中带刺,否则就让本来闹得不大开心的太虚宗弟子更加不快。
“待过几日我们天机阁弟子会当面致歉。”问天长老道。
温离觑了他一眼,见他虽故作云淡风轻,但交握的手都捏的发白,可想而知此时心里头是多气愤。
几位长老还要商议试炼之地魔修一事,便让温离几人伴着受了些伤的扶楹到司羽那去疗伤。
温离自然乐意,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除,若是再晚点留疤可就不好了。
但她不知,医堂那一战可是将容阙的名声打响,从殿内出来,是驱不散的弟子想要上前同容阙搭话,崇拜的眼神如果能化成水,估摸着都能将容阙淹了。
为了不耽误扶楹伤情,温离几人直接将容阙丢在原地,趁着人群杂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溜出去,一会儿功夫便没了影。
不过很快围着容阙的弟子也就散开,无数的弟子想要上前搭话,都被他冷冷的眼神还有透露着不容靠近的冰冷气场吓的退却,有不怕的弟子上前搭话,的确会得到一两句的回应,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代替。
要数最聪明的还是与容阙师出同门的弟子,他们早知道容阙的性子,就算再想知道细枝末节、功法细节,都躲的远远的。
容阙见温离的气息完全消散,这才醒悟她是偷偷跑了。
但也算是她的作风。
温离上完药后同沈倚楼向外走,出门就看见医堂外的槐树下站着个摇摇欲坠、踌躇不定的高挑身影。
温离跳到沈倚楼的身后,哼哼哧哧:“那是个什么东西?”
沈倚楼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还算冷静,马上辨认出身份,小声道:“好像是孟师兄?”
说到孟时清,温离这才发觉有些不对。
按理来说今天下午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他第一时间肯定会得到消息,但就连主峰的扶楹都过来了,也不见他的身影。
但此时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在等她吧?
坏了,又是冲她来的。
温离捂着沈倚楼大漏勺似的嘴,却还是没挡住沈倚楼脱口而出的话:“孟师兄!你是来找温离的吗?”
“闭嘴!”温离气得直跺脚。
但孟时清已经抬眸看来,随后朝着他们走来。
沈倚楼喊道:“孟师兄!”
孟时清微微颔首,黑眸落在温离受伤的右脸上,不动声色的暗了暗。
温离唤道:“孟师兄。”
为了给他二人腾出私聊的空间,沈倚楼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过,只看他摆摆手:“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江兄那里了,你们先聊,我回去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