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恙随着他的话朝着温离耸了耸肩,魁梧的身躯又贴近几步。
温离觉得有些闷热,虚汗将后背浸湿,她有些口干舌燥:“是,是。”
她也不想结巴,只是这人气势太盛,她打心底的害怕。
温离一鼓作气的抬头看他,白净的小脸上红霞浮现:“我谢谢你,这个送给你。”
她一口气说完,又将提盒塞进他怀里,不容容恙反应,她是扭头就跑。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使得容恙与江不眠都有些无措。
容恙抬手:“师妹!我”
温离逃的极快,一下便消失在视野里。
容恙看向江不眠,怀里头还抱着温离拿来的提盒:“江师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不眠晃了晃头:“我也不知道,小白说她来找你,说是要感谢你帮了她忙。师兄,你帮了小白什么呀?”
容恙摩挲着下巴,下一刻双眼放出亮光:“想来是我之前行侠仗义救过她,没想到居然让她来找到我了,唉,真是夸张了这位师妹。”
他挑了挑眉:“你方才说她叫什么名儿?”
江不眠如实回答:“小白。”
容恙啧了声:“好名字。”
江不眠:“”
竹叶簌簌作响,温离跑到喘不上气时才停下,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才发觉自己一股脑不知道蹿进哪个角落里头,最主要的是,她忘记找容恙拿抄好的门规!!!
仔细回想了下,这人在玉简上写出的字总是潦草狂放,眼下看来的确同他的长相十分违和,但让温离没想明白的是,这一个人的性子怎能与长相相差的如此大!
如实而言,断不可以貌取人。
“你怎在此?”
正当温离想的入神之际,一道冷冽的声音的在她耳畔响起,随后是极轻的脚步声,踏在竹叶上沙沙作响。
温离两眼一闭,颇有些无奈的转身:“你是不是跟踪——”
话音戛然。
只见容阙身着竹青色抬云纹锦袍,腰上挂着块羊脂玉牌,只有一条长至脚跟的白色发带将鸦发金属束起,凌乱的披洒在胸口,他依旧是一副是万年死人脸,凤眼凉薄而又轻蔑,红唇鲜红如血,气质疏离。
藏在宽袖下的手里拿着的剑源源不断的再往下滴着血。
他就像是才从地底下爬出的恶鬼,寻找下一个猎物。
说不被吓到是不可能的。
察觉到温离身上的害怕,容阙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眼神凌厉:“跟踪你?”
温离控制不住后退,视线却没有从容阙身上挪开一分,她盯着他,克制住打颤的牙:“容、容师兄,你、你这是做什么?”
天杀的,到底是哪位同门的性命栽在了容阙手中啊。
容阙站在原地不动,手中的剑却像是长了眼儿似的要朝着她飞来,却在与她相触之时停了下来。
温离紧闭着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落下,反倒对上容阙饱含深意的眸子。
她努力稳住心神,好声好气的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反正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忙你的,况且你还受了伤,别动用灵力了。”
“伤?”他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像是嘲笑似的睥睨着温离:“这是孟时清的血。”
说罢,他静静的等着欣赏温离的反应。
想象中温离大吵大闹,苦苦求饶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格外认真的盯着他,漂亮的杏眸颤了颤,“我一直没发现,你这个狗、你这个人居然还会做善事,怎么,你将他杀了吗?”
容阙微微眯眼,诧异一闪而过:“你不担心他?”
他的剑还竖在温离眼前,随时都会落下。
温离试探性的抬手将剑挪开,若有所思:“你要我担心还是不担心?你要我担心那我担心的心都快碎了,你要我不担心那我就毫无波动。不过咱们说好,你不开心就拿孟时清开刀,可不要对我动手,我来这里可是让人瞧见了的,若是不回紫薇峰,你看玄妙长老——错、错了,我错了,我不说话了。”
剑挣脱开的控制,直接扎进她鼓起的发髻里,随着她发间桃花流苏坠子叮咚声响,她也被定入竹桩之中。
容阙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不愿放过她脸上闪过的任何一个神情。他道:“孟时清与你狼狈为奸,你却不知,后山里关着的魔族与大妖是被他放出去的,所以你才会被魔族之人带走,孟时清的目标是你,他想杀你。”
温离有一瞬怔松,旋即看向容阙,话语里藏不住的挑衅:“你既然知道他私自放了魔族与大妖,为何你不将此事告知玄云长老,却跑来质问我,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怕玄云长老袒护孟时清,惹的他们记恨,但你又觉得心中有气,所以只能急赤白脸的和我说,想让我去揭发他。”
容阙缄默不言,寒意泛泛。
“我、偏、不。又没有什么证据,只靠你一张嘴,信口雌黄,若是我说了,你又翻供,岂不是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了?”温离眼尾微扬,像是挂着一个小勾子,让人忍不住盯着瞧,“我虽然不知你为什么讨厌孟时清,但是你因为孟时清而误会、讨厌我,很幼稚,像那种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儿,分不清对错!”
容阙唇角微扬,并未被她的言语激怒,他淡淡的说:“你是不是温离,谁又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
温离上前两步,“我不是温离,难道你是吗?”
容阙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不笑的时候冷淡疏离,像是雪山上的雪莲点缀着雪霜,笑起来时又总是会带着浓浓的蔑视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