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微微颔首:“嗯,去吧。”
温离不疑有他,捡起落在地上的簪子扭头就走。
不过这一次容阙没有再阻拦她。
试探温离过后,容阙便更加肯定她不是温离,即便是失忆,一个人的性格也不会变化的那么大。可她分明仍有内力修为,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若是她当真没有记得那夜看到了什么,或她看清了黑袍人是谁。
留着不杀,倒也是一个机会。
他掐起净身诀,将手上与剑上的血渍洗净。青衣随风飞舞,竹叶纷纷下坠,落在他的肩头、脚旁,显得他在偌大的竹林之中格外萧瑟。
“师妹,擦擦眼泪。”司羽拿出方帕子递给她。
温离绘声绘色的将容阙对她做的事儿描述给她,但藏有私心的没有将孟时清的事情说出来。
再听到她第十遍说起自己被容阙下药时,司羽可算替把完脉。她将所有药匣子放回柜子里,垂眸瞥见温离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发笑:“容师兄当真同你说下了药,要取你性命?”
温离苦着小脸:“他塞了颗药丸到我嘴里,苦的要命,定是最毒的药,师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司羽噙着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擦擦吧,爱哭鬼。容师弟喂你的是人参丸,补气血的。”
温离眼角还挂着豆大的泪珠子:“真的吗?”
司羽嗔道:“你不信他,还不信我吗?没事,我仔细看了看,你脉象正常,没有中毒的迹象,我想容师弟是逗你玩儿的。”
“又被他骗了!”温离对着空气打了几拳,莹白的小脸气鼓鼓的,好似生气的河豚。
司羽道:“擦擦脸先。”
温离后知后觉的想要拿起帕子,却又犹豫的望着司羽,“师姐你的帕子这么干净,我不好意思用。”
司羽什么也没说,转而拿了铜镜放在她脸前。
铜镜之中的人,衣襟凌乱,发钗朱瑶东倒西歪,杏眼虽波光潋滟却依旧可见红肿,泪痕干涸后的印记十分明显,错落交杂,虽恍若雨后春笋娇弱,却难掩狼藉之态。
温离面露尴尬,难怪这一路上回来总有弟子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她看,救她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儿逃难回来的。
“师姐,你也不提醒我一下。”她嗫嚅道,拿起帕子仔细的擦着脸。
司羽失笑:“你一来便抱着我说你被下了毒药,命不久矣,我本还瞧着你面色红润不像是被下药的模样,可我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你便哭个不停,我只好先替你把脉,这身外之事,哪儿还有心情关注?”
“没关系,人生没有太多的观众。”
司羽细心的替她打了盆水,忽然想到什么,便问:“师妹可吃了安魂草?”
温离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没吃,上一趟去拿草恰好碰上了石牢里的犯人逃出来,我就被拉到幻境里去了,药也没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