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岑令溪依稀可以推测出,他们只是将自己当作后手,倘若有一天闻澈来了,便拿岑令溪的命换他们的命。
至于这些歹徒究竟在做什么,岑令溪却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慢慢降低这些人的戒心,然后摸清楚外面换防的规律,再伺机逃跑。
而事实证明,她果然猜对了一半。
连朝将查出来的东西禀给闻澈的时候,闻澈的脸色愈发沉。
他在心中斟酌了半天措辞,才战战兢兢地道:“禁军中出了叛徒,所以才能在我们从猎场回京城的沿路设埋伏,属下一路查下去,才知早在猎场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和赵王余孽那边通了气,本打算在猎场的时候对您动手,直接以天子要挟您,但他们没有想到,您和夫人在山洞待了好些时间,回来后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才在沿路动了手。”
若是在猎场动手,以天子的性命要挟,闻澈就不得不当着群臣的面答应他们,毕竟他能有今日,是因为挟天子以令群臣,若是幼帝有个万一,那以他现在并未在朝中站稳脚跟的情况,拥有的一切也都会跟着烟消云散。
但他恨不得他们在猎场动手,这样岑令溪现在就在他身边,而不是杳无音信。
他已经连着几天没有合眼了,一闭眼他想到了岑令溪当时在黑衣人的挟持中对他无比失望的眼神,索性沉心处理政事,等着连朝查出结果来。
“禁军出了问题,让禁军统领解决,还有呢?”闻澈随手翻了翻连朝呈上来的纸张,随手放在了一边,“夫人可还有消息?”
“太傅恕罪,关于夫人的去向,属下还没有准确的消息,但属下查出了赵王余孽那边的一些动作,在那处悬崖底下的山谷中,白天总会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到了夜晚便没了声息,属下沿着这条线路一直查了下去,在河流上游找到了一处铁矿,这处铁矿并不在工部的名册中,属下怀疑,他们是在私自铸造兵器。”
闻澈本来轻轻敲击桌面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抬眼看着连朝,语气有些令人捉摸不透,“情况属实?”
连朝这次倒回答地斩钉截铁,“属下可以性命担保,赵王之外祖父,是从前的工部尚书常历,您进京时,他已经带着妻儿先走了,工部此前一直由他掌管,那座铁矿,没被记录在册,想来也是他的授意,先前或许是用来谋财,如今却想着谋反了。”
连朝觑着闻澈的神色,道:“夫人消失的地方就在那处山谷附近,方圆百里已经查过,若是不出意外,夫人大有可能在那处山谷中。”
闻澈听到连朝说岑令溪的声音,立刻起身。
连朝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出声相拦:“还请太傅三思。”
闻澈回头看他。
“这件事牵涉众多,您若只身前去,恐怕非但救不出夫人还会搭上自己,还请太傅您切勿关心则乱。”
连朝说着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
闻澈的脚步顿在了地上,似乎有些犹豫。
连朝看见闻澈的反应,趁热打铁道:“况且难保那群歹徒不会狗急跳墙,对夫人不利啊太傅。”
闻澈听到他的后半句,甩了下衣袖,和连朝吩咐道:“是我心急了,你去,把禁军统领叫过来。”
连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还是得把岑娘子搬出来。
闻澈将禁军统领叫过来后,根据那附近的地图确定了路线和时间,他决定,一网打尽。
闻澈再也等不下去,因为这已经是岑令溪出事后的第五天了。
而山谷中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分别,至少岑令溪的感受下是这样的。
来给她送饭的人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将一碗稀粥推到她面前,语气甚是不耐烦:“快点吃!”又转头和旁边看着他的另一个男人道:“也不知道大人费尽心思将这个小娘们关在这里,每天还给水给饭的伺候着是为了什么。”
他旁边那个男人背着手,道:“你可不知道,这可是京中那位闻太傅的心头肉,宝贝得紧,听说这几天到处在找。”
岑令溪听到他们这么说,捏着碗边缘的手顿了顿。
闻澈将她当作心头肉?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闻澈是多么薄情寡义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想到这里,她颇是自嘲地勾了勾唇。
给她端饭的那个男的看见她迟疑的动作,立刻大声呵斥:“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别耍什么花样,也休想自尽!”
岑令溪没有应答,只是垂下眼安安静静的将碗里的稀粥一饮而尽,然后把空碗扔到一边,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她还没想过绝食把自己饿死,如若一心求死,她就不会在那天被绑架的时候,想尽办法让那个黑衣人把自己带走。
但绑架她的人却不这么想。
他们怕岑令溪在某日吃饭的时候摔碎瓷碗割腕,故而从一开始给她送饭的时候,用的便是铁质的碗,或许是在她的饭中每日都加了少量的迷药,她大多时候的四肢都是酸软无力的,甚至有时在刚吃完饭的时候,连意识也不甚清晰,通常一闭眼一睁眼天就黑了。
她也只能通过吃了几顿饭来记着时间,不至于没了昼夜。
男人看见她将碗摔了,冷笑了声:“都落到这份地步了,脾气还挺大,要不是……”
他说到这里t,身边的人捣了捣他的胳膊,让他别说漏嘴了,他这才讪讪地收了话,扫了岑令溪一眼,哼了声,“别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