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淡去,宋太医也没有听到多少,但他又想起了t那道一闪而过的胎记。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也许恰好是教坊司哪个乐伎也姓岑呢?
宋太医这厢才走,闻澈那边就传了膳食。
宫女一样一样地摆在桌案上,等她们都退下后,岑令溪才绕过屏风出来。
满桌子精致的膳食,又不是宫宴上的菜式,一眼便能看出来是现做的,而且全是她平素最喜欢吃的。
岑令溪有些惊愕地看了闻澈一眼。
闻澈只道:“方才我瞧着你全饮了酒了,面前的餐食没动,不过也是,那些你又不喜欢吃。”
说着为她舀了一盏汤,放在她面前。
“那酒不是解馋的果酒,下次记得别碰了。”
岑令溪看着眼前的闻澈,竟从脑中冒出了“温柔体贴”四个字,有些木然地捏着勺柄。
闻澈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她的神色:“不着急,用完早些歇息,我明日送你回去。”
言罢,闻澈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开门去了偏殿。
连朝看不懂他的意思,大着胆子问了句:“太傅,您如此大费周章——”
闻澈笑着摇了摇头,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养雀嘛,自然要慢慢来,才好玩。”
公开
闻澈走了许久,岑令溪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满桌子的膳食,岑令溪也并未再动,只是扫了一眼,便绕过屏风到了内殿。
这处原是宫中为闻澈准备的寝殿,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她来赴宴之前,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夜会被闻澈留在宫中,更没有想到在他为自己准备的鸿门宴上走进了他的圈套,并且毫无回圜之地。
想到这里,她颇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落在榻上地那块绢帕。
是她当年送给闻澈的那条,也是闻澈用来给她包完伤口,并随口一说“不要了”的那块。
岑令溪想了想,还是捏着那块手帕,指尖抚摸上那朵自己曾经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兰花,明明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却还是没有松开。
她其实并不擅长女红,当年绣这块绢帕的时候绣坏了好多次,青梧当时也劝她,若是实在为难,不如找个绣娘绣了,让她在结尾的时候补上两针,也算是尽了心意,但她却拒绝了,她想着,既然是要送给心上人的绢帕,自然是诚意最重要,还是坚持绣完了。
可惜如今她和闻澈之间再也回不去那样少年心事的时候了。
岑令溪便将那枚绢帕随手一扬,丢尽了榻边点着的炭盆里。
炭火甫一接触到丝绢,便积极地涌起火舌子,不过多久,火光便吞噬了那块绢帕。
也将岑令溪和闻澈之间的过去吞噬了个一干二净,从此再也没有落魄士子与官家娘子在寺庙中因缘际会的惊鸿一面,也没有白衣士子于街头卖无人问津的画作,而被路过的娘子以重金购下,更没有榜下捉婿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