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碦啦——”
线香灭了,整个案桌下降到一半,停住。
温温又划了回去,试图用体重将它下压,急得满头大汗,“怎么不动了呢?!”
盈缺唇线紧抿,判断道:“断电了。”
话刚落,啪嚓,显示屏、闪烁的红灯彻底熄灭。
屋内陷入一团浓黑。
静谧中,唯有水声潺潺,水流还t在上涨,很快就要淹没所有台阶。
温温没忍住惊叫了一声。
盈缺:“别怕。”
他声音也有些发紧,“你待在船上别动。”
随着黑暗渗入眼球,其余感知被放大。
霉味、潮气、寒意……挤压着心脏,令人几欲晕厥。
温温蜷缩着身体,慢慢蹲下,惴惴道:“那、那你呢?”
盈缺喘息了几下,有些虚弱道:“别管我。是我把你牵连进来的,这次若是……不,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顿了顿,艰涩道:“对不起。”
阒黑中,少年的呼吸回荡在偌大的屋内,一点点传到温温耳畔。
他的嗓音听着与平日有些不一样。
像摔碎的晶莹美玉,教人明知不可能,却还要一粒粒捧起来,一次次试着拼凑。
温温五脏六腑都像被狠狠攥了一把,疼得人打颤,“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盈缺却只是压抑着喘息,重复道:“我没事,别管我。”
这怎么像是没事的样子呢?
温温忍着惧意,抖抖瑟瑟地重新握住船桨。
黑暗中难以掌控方向,温温费了很久,累得脱力,才将船划回了台阶边。
“砰。”
小船磕着石阶,温温下船时差点摔倒。
“盈、盈缺?”温温踉踉跄跄地唤着,努力寻找盈缺所在的方位。
水已淹到膝盖部位。
每走一步,重逾千斤。
过了好久,才响起回应。
盈缺挤出一点儿力气,命令道:“回船上待着。”
温温迭连摇头,想起盈缺看不到,又赶紧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她从未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对待盈缺。
话出口,自己倒唬了一跳,内心充满犯罪感。
温温本以为盈缺要生气,却听他似是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淡声叙述着,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当年被绑架时,他们把我关在浴室里。没有开灯,水龙头是坏的,水一直在流。”
黑暗、冰冷,耳边永无止境的水声。
和眼下一模一样。
盈缺没说的是。
他的手指也是在那种情形被斩断的。
温温惊愕得半晌没能说出话。
所以,盈缺怕黑?!怕有水的地方?!
刚才他好几次看闪烁的红灯,其实是在担心陷入黑暗?
夏滢知道这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