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简直想给盈缺鼓掌叫好。
温温气笑了,连连点头,“您说的是。是我冒昧了。”
大一下学期,她熬夜替他熨书那次,不也是如此?一被他发现,书是她弄干的,就被扔掉了。
在他眼里。
别说是她碰过的东西,只怕她这个人,根本就是脏的。
盈缺没说话。
风儿吹得他眼波涟漪一瞬,极细微的涟漪,温温没看到。
温温疏离地做了个拜别动作,“看来盈先生叫住我,只是想叙叙旧,要问的都问完了。”
“我还有事,就先不叨扰您了。”
再见。
她顺口就要这么说。可转念一想,这么一别,此生不再相见。便又将话语吞下。
利落地转身离去。
“沓。沓。沓。”
四周很静。
显得鞋底踩在黄土上的响动,实墩墩的,如鼓点般敲在心上。
知了撕心裂肺地叫着。
黏在身上的化学试剂,散发着阵阵刺鼻气味,湿淋淋的,难受得紧。
温温忽而有些烦躁。
每走一步,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指缝间一点点溜走,再也抓不牢。
身后静静的。
面对她的道别,男人连礼节性的一句敷衍都欠奉。
仿佛她做什么,都不能影响到他半分。
凭什么呢?
温温蓦地戾气丛生。
十年来,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因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忽悲忽喜。
凭什么她的人生,被他占据了浓墨重彩的大半篇章。
而她。
却连在他的世界里,留下小小一道印记都难。
温温兀地顿住脚,回眸。
盈缺并没望着她离去。这在她的预想之中。
他侧着身,也不知是不是在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不过这都不重要。
温温扬着脸,在炽烈的蝉鸣与阳光中,像一只甩了甩身上露水的小乳燕般,活泼轻盈地喊道:“喂,盈缺。”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四个字,爽朗的,轻松的,毫不拖泥带水的。
却像山崩般砸下来。
盈缺身形怔住了。
温温发誓,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失神这么久。
温温如孩童般顽劣地笑了。
她不要做他人生里的过路人。哪怕是捣蛋,哪怕是明天就要离开,她也要试着留下几笔涂鸦再走。
温温说着,愈发来劲儿,“我故意陷害怦然,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抢了我的功劳。”
“那天在密室里,其实是我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