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姚柔伊全身心投入到毕业作品的收尾阶段,根本顾不上联系顾阎。
她不主动,可以用矜持来作掩饰,但顾阎却也一次没有主动找她,连句晚安也没有。
如果不是那20万还老老实实躺在她的账户上,姚柔伊差点以为,那晚顾阎莫名的关心是场镜花水月。
或许,互不联系才是他们之后的常态。
只是那晚,姚柔伊差点会错了意,还以为顾阎这人,对她产生了什么别样的想法。
现在姚柔伊确定,顾阎这人对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思。
上交毕业作品的前一天,姚柔伊最后一次去了画室。
画室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同学。
姚柔伊凝视着自己的作品,她总觉得差一口气,画面处理很细致,可就是缺少那一股直冲心灵的劲。
简而言之,这幅作品只能吸睛,走不了心。
姚柔伊卡在瓶颈太久了,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腹中蓦地有些难受,许是昨晚吃冰淇淋的缘故,她戳了戳一旁聊天的同学:“帮我看一下画,我去个卫生间。”
聊天吹水的男生回头敷衍地嗯了声。
姚柔伊怕他不靠谱,特地把画架搬到角落,防止被人磕碰到。
却不料,回来时,她惊觉自己的毕业作品被破坏了!
当人开始走背运时,倒霉的事总会接踵而来。
姚柔伊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抽空去庙里拜拜。
家里破产也就罢了,学校还出了这种幺蛾子事。她原本对取得第一名、参加慈善竞拍一事格外期待,现在好了,别说能不能被评选上,就是能不能安稳毕业都是个未知数。
短短一天,她上哪里重画一副一模一样的。
旁人遇到这般糟心事,保不齐要破防大哭,心灰意冷,短时间内走不出来。
奈何姚柔伊不是个一般人,越是有人要搞她,她越是不服输。
来啊,谁怕谁啊!
她素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大学四年,虽谈不上什么老实本分,但也不惹事不怕事,平时基本上没和同学闹过特别大的矛盾。
以致于刚发现画被毁了的时候,她还格外诧异,原来学校居然还真有看不惯她,不惜在最后一天也要下手害她的人。
愤怒之余,她心生好奇,那人究竟是谁。
能激发她求知欲和探索欲的事情着实少见。
姚柔伊冷冷目视一圈,起先帮她看画的那人早就没了踪影,不知是畏罪潜逃还是羞愧难当。
整个画室不似方才的嘈杂,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还有三三两两人凑在一起窸窸窣窣。
“有人知道谁干的吗?”姚柔伊指着画,朗声问道。
虽不抱任何希望,但看见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言的模样,她着实有些烦躁。
“当时画室里很乱,我光顾着说话了,完全没注意到这边。”
“真够倒霉的,反正我绝对没接近过这幅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不定是别人搬东西时不小心蹭破了。”
……
若画真是被无意蹭破了,那还真是她纯纯倒霉,可她临走前特意将画搬到不影响过道的角落里,被刮蹭到的概率太低,尤其画的伤口有一道较为整齐的边缘,很像是用美工刀划破,接着被抓烂。
半晌,一个扎着双麻花辫,平日里极其内向羞涩的女生,小声开口:“我、我看见了。”
姚柔伊对这女生的印象并不深刻,她和班上的同学交流不算很多,此刻这女生竟然愿意站出来,她很感激,“真的吗,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用我去调监控了,你看清是谁了吗?”
不管怎么说,已经能初步确定,绝不是打闹时发生的意外,而是却有人为。
“我,我不认识那个人,他穿着黑色卫衣,卫衣帽是戴起来的,还戴着口罩,我当时感觉那人很奇怪,就多留意了一下,他在你画那里停留了一会就很快走开了,我当时没去看你的画,不知道他竟然干出这种事……对,对不起……”女生越说越自责。
姚柔伊听了这话,心凉半截,她以为是熟人作案,但若是不认识的人干的,还穿戴严实,找起来只会更麻烦。
“这不怪你,谢谢你给我提供了宝贵的线索,等这事处理完,我请你吃饭。”姚柔伊不知道有没有加过这女生微信,又道:“要不我们先加个微信,以后好联系。”
对于姚柔伊的谢意,女生的脸瞬间涨红,连连摆手,语速加快以致于磕磕绊绊:“不、不用了,你之前帮过我的。”
姚柔伊大脑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帮过她,她平时的朋友基本都是和蒋洲那样大大咧咧的,很少会和这种内向的女孩有过多的交往。
看出姚柔伊的疑惑,女孩马上解释起来:“大二的时候,有一次体检,抽血之前我减肥,两顿没有吃饭,抽完血我头很晕,那时候你帮我要了一杯糖水,还给我买了一个面包。可能这事你已经忘了……”
但是我还记得,我一直都记得,你虽然漂亮得有些难以接近,但其实是个特别善良的人。
后半段话,女孩没好意思说出口。
姚柔伊渐渐有了印象,尽管已经心烦意乱到极点,还是对她挤出一个笑:“哇,原来是你啊,恭喜你减肥成功了,我刚才一点都没认t出来。”
女孩的脸更红了,她比大二的时候瘦了接近三十斤,减肥成功之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自信,那么开朗,依然是班级中默默无闻的透明人,很少有人会在意她,更别提对她释放善意。所以姚柔伊两年前的帮助,一直深深镌刻在她心中,她甚至无比懊悔,当时她为什么没有坐到画旁边,小心翼翼地帮姚柔伊看着画,这样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