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次幻想,若有朝一日,他取得了更高的成就,那时他可否摆脱自己卑贱的原出身,站在她面前,说太阳啊太阳啊,你可否落入我的怀中,我将永恒供奉你的光辉。
可未曾想到,太阳已不再属于他,她被另一个人私有,粘贴上他永远不可接近的标签。
为什么偏偏是顾阎?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梧桐叶被风卷起,他的视线随之而动,那落叶像极了他可悲又t无人在意的命运。
母亲的喋喋不休的警告模糊成电流音,从他耳畔滑过,他什么也听不清。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他的出神,他的脸火辣辣烧起来。
许淑静扇完巴掌的手尚未收回,她抢夺他的手机,按亮屏幕,屏幕上的女生侧脸昭然若揭。
“我以前还以为这姑娘是网红呢,没想到竟然是她,你是什么时候偷拍的,快点换掉屏保,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许淑静极为愤怒,可打完许恩后又泛起心疼:“对不起,怪妈妈没有给你提供好的身份,你这么优秀,配她绰绰有余,可惜她现在已经是顾阎的人,你现在羽翼未丰,一定不能胡来,等之后你在顾家站稳脚跟,我们再去接触更好的姑娘,世界上优秀的女孩太多了,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许恩无喜无悲,他依言将手机屏保图片换成了系统自带的初始图片。
“我跟她不会有什么,以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会有。”许恩落寞地说:“我配不上她。”
说完,许恩径直离去,他瘦削挺拔的身影被孤寂笼罩,有一种难言的苍凉。
许淑静望着许恩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被风卷起的梧桐叶,打空中打转几圈,缓缓落地,一同落地的还有一颗沉默破碎的心。
订婚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有人落座,席间大家喝酒、谈笑、说尽祝贺的话。
许恩脸上残留的掌痕较为显眼,但他在顾家不受重视,无人关心询问,也省去解释的功夫。
他只安静地吃菜。
顾阎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他脸上的红痕,没有说话。
他猜测这是许淑静打的,这个女人为达目的一向隐忍且豁得出去,她肯定和他一样,察觉出许恩对姚柔伊的异样情感。
这巴掌是对许恩的教训,同样也是对顾阎的投诚。
她希望能用这个巴掌消减顾阎对许恩的怒气,以便许恩能在顾家公司长久做下去。
宣布完两家订婚的消息后,顾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蓝色丝绒小盒子。
姚柔伊目露讶色,她能猜出这是什么,但顾阎完全没有提前告诉她自己会准备这个东西。
顾阎打开盒子,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璀璨宝石戒指安静地躺在盒中。
姚柔伊轻呼,这也太有实力了吧,不知道这么大的宝石得多少钱,要是将来离婚,需不需要归还?
顾阎抬起她的手,在众人的笑声、掌声、欢呼声中将戒指套在姚柔伊的手指上。
她的手指纤细如葱,宝石的宽度完全能盖住她整个手指。
沉甸甸的。
好像把成堆的人民币浓缩戴在了手指上。
“喜欢吗?没来得及跟你商量。”这枚宝石戒指,还是他托池修白在国外的一场拍卖会上购得的,不为其他,就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上面写了姚柔伊的名字。
在众人的目光下,姚柔伊强忍住猛亲他一口的冲动,维持大家闺秀的羞涩,含情脉脉地点头:“喜欢,你送的都喜欢。”
在顾阎送完戒指后,顾乾从怀中掏出了另一个更大一圈的方盒子递过来:“这是顾阎母亲的意思。”
这话自然指的是已逝的母亲。在顾阎还是个小毛孩的时候,她便为以后的儿媳备下了见面礼。
顾阎替姚柔伊接过,打开。
里面是一对满紫的翡翠镯子,莹润细腻,色泽漂亮,极具收藏价值。
“谢谢。”姚柔伊道谢。
许淑静自然也有所准备,但她身份尴尬,不能准备得太贵重,只得送上一份寻常礼物,一条海水珍珠项链,品质不错,既不奢侈也不廉价。
其余的长辈也纷纷送上礼物,价值和许淑静相差不大。
在订婚宴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顾乾突然站起来开口:“父亲病重,家里早该来点喜事冲冲,中国人讲究双喜临门,小许跟了我这么多年,把顾家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我就借着这个东风宣布,我们下月二十领证,她不要名分跟我这么久,我不能没有任何表示,现在儿子要成家了,我这老头子也得跟上。”
此话一出,饭桌上顿时鸦雀无声,顾坤,顾方圆对视一眼,都摇摇头,看来顾乾的那个行为并没有提前和他俩商量。
儿子结婚,老子突然来这么一下,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顾乾此前是个极懂人情世故的人,他挑在这一天宣布要让许淑静进门,到底安了什么心,是觉得在这个特殊的节点上,更能成事吗?
当初年轻那会儿,他也曾极力想娶许淑静,奈何顾阎母亲的死笼罩在顾家,两家是联姻关系,对面几乎与顾家恩断义绝,顾卫国为了给顾阎母家的说法,强行压制下顾乾想再娶的提议。
说如果顾乾想去许淑静,就需要和顾家断绝关系。
当年的顾乾也确实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想舍下这些荣华富贵,不管不顾地和许淑静在一起,成全他们的爱情。
被许淑静以分手作威胁劝阻了。
她不可能接受顾乾为了她放弃掉当前的一切,因为她已经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一段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婚姻,她不允许自己重新回到那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