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小李村本就有田,我们没有去开荒啊。”
李来福急急道:“我们小李村永业田有1817来亩,全村现在总共就162人,无须开荒。”
“哈?”
彭震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狂笑,“兀那老汉,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你们小李村此前一共就56口人,就算把未成年之丁与女子都算进去,按照一人15亩永业田来算,你们村也只有840亩地,哪来的1817亩?”
“可,可我们村原本有260人,男丁所得永业田就是有1817亩的。这些人是替朝廷打仗去了,只是没回来。”
李来福急得满头大汗,“名册未消,哪能就只算56口人?”
“贼老汉!”
彭震猛地一拍桌,“你是在跟本官算账?怎么?本官虽未考取功名,但好歹也是读了多年书,在衙门盘了多年账的人,心里的账不比你清楚?”
“可……”
“可什么可?”
彭震冷笑着,“你们村新增丁口106人,按拓荒银2两一人算,便是212两。尔等村里未满12岁丁口有39人,十二至六十女丁63人,男丁48人,60以上可免人丁之人十二个,按未满12岁人丁180文、成年女丁260文,男丁380文算,你们村今年要交的人丁钱为35320文。本官心善,零头给你们抹了,交247两银上了,本官也好回去交差。”
无耻之尤!
这分明是抢劫!
众人在心里骂着,可谁都不敢质疑。这年头的小民都是惧官的,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可不是说说而已。
“大人。”
陆萌萌打破了平静,“我小李村新增102口人皆为义男义女,皆是养在出征将士名下。按国朝规定,他们可继承家业。既永业田可代代相传,那何来开荒一说?”
“哟!”
彭震瞪大眼,故意做出惊讶的模样,“是啊,是有这规定。”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来到陆萌萌跟前,一双三|角眼在陆萌萌身上来来回回地扫着,“啧,听说江南的小民皆不畏官,那是火也放得,官也敢杀得。您这风骨,确实跟我们松辽郡不一样,居然还懂国法?”
陆萌萌冷眼瞧着眼前的男人。
他个子要比自己还矮点,明明就是个矬子,还要在这儿装高个儿,就很滑稽。
“略知一二,让大人见笑了。”
“好,好,好一个略知一二。”
彭震笑着,忽然,他收了笑容,抬起手,抡圆了对着陆萌萌的脸就拍了下去,“那就让本官好好领略下你的大昭律!”
“姑娘!”
“先生!”
村民惊叫着,这一刻,畏惧官吏之心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愤怒。
“大人。”
陆萌萌轻身一闪,巧妙躲过彭震挥下的巴掌,“君子以言代手,大人此举有损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