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萌萌轻轻摇头,“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从他绑若兰、逼我打护军等举动来看,他应也有所顾忌。我只是个小民,但因祥瑞,名字上达天听,若这个时候献祥瑞的人死了,天子脸上怕也是不好看。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他顾忌所在。若真无所顾忌,不必如此行事。”
李修想了想,点头,“我听王掌柜说,祥瑞一事在松辽郡已闹得人尽皆知。那孙勤是个贪心的,竟是绕过州府上官、松辽郡使君,直接通了京里的关系将此事上传。如今松辽郡各方都在盯着这事,便是晏家家主也曾过问过此事。姑娘,其实,我们若是攀附晏家……”
“李叔。”
陆萌萌摇头,“我们可以借力使力,但决不能攀附任何一家。一旦我们真正攀附了谁,我们虽是自由身却也与奴无异了。今日庇护你一二,明日出了事,便是你顶缸,不得半点自由。自古攀附者皆无好下场,你将东西给他们,也只觉是你占了他们的便宜。”
她看着河面,缓缓道:“且无论攀附谁,谁的敌人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只有我们谁也不攀附,借力使力,我们才能活得长久。”
李修愣在那里,想了好久,才明白陆萌萌这话的意思。
弱小者,不偏不倚,不选队站,才有价值。一旦选了,就无甚价值了。
“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李修感叹,“您师门的学问博大精深,恐修钻研一辈子,都无法领会一二。”
“我学了这多年也只懂了个皮毛的皮毛。”
陆萌萌笑了起来,“不碍事,学一点便能通透一点,慢慢来。为今之计,咱们还是要强大自身,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真正的活着。”
李若兰回来了,村里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十七个新被带回来的人经过隔离期后,也被小李村种种技术所吸引,听闻这都是陆萌萌师门所学,那都是很好奇。
以格物学为道,听着怎么有些像历史上曾经短暂出现过的事功派与墨家的结合?
儒家学派里有个事功派,其思想理念与现代很像,都讲究实用性和办实事。再看看陆萌萌这层出不穷的手段,众人会将这两家联想到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陆萌萌也没多解释,现在村里能读写会算的人又多了,办事更利索了,她得继续招募人才。
她又去了城里牙行与衙门。除了买人外,她还想去买荒地。小李村附近还有很多地,这些地完全可以开垦起来,除了用来种地外,还能建房子。
而这些荒地只用交拓荒银,二两钱拓荒银是很荒唐,但若开好了,比起他们高产t粮的收成,这点钱也不算什么,比买熟地划算多了。
而且她还有先进的农具在手,开荒难度本就比同时代的人容易许多了。更别提,她还有系统给的锄头呢。大不了就半夜偷偷去将地开了,如果村人问起,那自然就是大自然的馈赠。反正她哪怕承认是自己开的,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如果想要招人,村里那些地早晚不够用。且现在的大锅饭模式也不可持续,早晚还是要各吃各锅的。所以还是先把小李村周边的地先买下来,晚点想咋用就咋用。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国朝的拓荒银根本不用二两,一亩地只要五百文。虽也不少了,但想想那彭震直接开口二两,便觉此人真是死得不冤。
什么都要盘剥,这种恶吏若到处都是,那松辽郡百姓起义怕也是早晚的事。
孙勤得了陆萌萌的好处倒也好说话,老老实实按照国朝“一亩地五百文拓荒银,头三年免纳粮”的政策,将小李村周边上千亩荒地都批给了陆萌萌。
陆萌萌不断地升级,不光得到的工具多了,在与这世界进行贸易交流后,系统奖励的金币也是越来越多。她不缺钱,交了五百两银,便地契拿到了手。
地契上的名字是她的。不患寡而不患均,这地契写谁的名字都不合适,写她才是最合适的。
地契拿到手,她雇了车,将这回新找来的二十七个人带回家。
这二十七个人里只有六个人有手艺或者认字,剩余的二十一人里,有十二个女子,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以及五个青壮。
牙人告诉她,认字的、有手艺的人真不好找了,得冬日时再过来,那时这样的人就相对多些。
陆萌萌也知他说的是实情,思想来去的,最后还是多带了些人回去。村里的事多,劳动力缺口越来越明显,她得尝试下接收一点身体相对健康的人。
回到村里,待这批人隔离完后,时间也来到了七月中。中元节到了,今年收成好,小李村供奉祖先的祭品也丰富了许多。在告慰了祖宗后,大家也顾不上休息,准备建造新的房子。
村里人越来越多,房屋渐渐快不够用了。而且他们还得造更大的厂房以及学堂,村里的条件已经开始限制发展了。
造房子需要专业的人。李来福是手艺人,认识的手艺人多。在李东的陪同下,赶着车去别村找了以前一起做手艺的老伙计,听说包三顿饭,每日还给20文工钱后,这些老伙计就激动了。
往村里一问,这些村里的人听到这待遇,那都是高兴疯了。包三顿饭啊,这比什么都强!
离着秋收还有些日子,去个干一个半月,省了家里口粮不说,还能拿回钱来,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于是,李来福找了几个老伙计,几个老伙计又去找了自己的老伙计后,好嘛,这下十里八乡轰动了,纷纷前来打听招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