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了,这人是一点不弱。朝廷那边说她是女魔头,转世的妖孽,他觉得这话一点都不错。
看着斯斯文文,可下起手来是真黑啊。
不过那些土匪跟他们曾有过勾连这事,不晓得陆氏晓得么?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怎样?
季宁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他努力稳了稳心神,道:“殿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书信陛下,将陆氏的意思传达。”
太子揉了揉眉心,“父皇必是要大怒的。”
这话一出口,满室寂静,竟无一人敢接话、跟着太子来的人不少,可就这么几天转悠下来,他们都看明白了:大势已去。
天下的民心不在了,还拿什么抵抗?南边多少人出逃,不就是为了到陆氏统治下过上好日子吗?民心都不在了,哪怕陆氏没有火炮,他们也是打不过的。
如今虽没有封爵,但一年拨给10万两,一给五年也是不错的了。更别提,还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财物。
就像那位李参谋说的,这已经是不少的钱了。如果经营得当,将来也是能过不错的。而且看陆氏为人,不大像是会出尔反尔的人。至于会不会暗杀天子……他们觉得可能性不大。
说来也奇怪,明明跟陆氏没什么接触,但直觉就是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要杀现在就可以南下,不必搞这么麻烦。只要皇室不再招麻烦,安安分分过日子,还是能在新朝活下去的。
太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约等于废话了。他呆呆地望着大家。久久后,苦笑了下,“是我糊涂了。给我研磨吧,我这就写信给父皇。”
偌大的江山要让出去,自己也要从天潢贵胄变成平民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天子接到太子的书信后,发了好大的疯。可疯过后,他不得细细地再为自己做打算。
很快他就收到了太子的第二封信:只有这条件,已无谈判空间,如果不接受,义勇军即可挥师南下。
天子在自己寝室枯坐一夜,最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奈地道:“大势已去…罢了,回复太子吧,朕愿禅位……”
天子禅位,这对国民来说可是天下的事。尽管解放区的百姓都坚信他们敬爱的先生一定会取得天下,但是天子禅位这个是他们万万都没想到的。
那个横征暴敛的天子居然肯禅位?那他禅位后做什么去啊?
现在言论大多是比较自由的,百姓讨论国事并不会被追究。因此,对于天子禅位后的待遇也是引起了百姓们的议论。
有说会封国公,有说会被杀了,总之各种讨论都有。
天子的禅位就在这样一种氛围中拉开。
一个月后,天子一家以及朝臣回京,陆萌萌举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来迎接他们。
这态度t,让天子等人也是稍稍安心。
最起码,陆氏看起来还是尊重他们,愿意给他们脸面的。
只是京城的变化未免太大了。他们才离开这点时间,为什么觉得京城好像就被翻新了一遍似的?
陆萌萌把城西以前某个首辅的宅子收拾了起来。为了让这位天子安心不要搞事,她还特意雇佣了大量工匠把这座五进带东西跨院的宅子修缮了一遍。
当天子一家来到这座宅院时,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五进带东西跨院的宅子虽不能跟皇宫比,但也是豪宅了。里面的陈设虽然简朴,但最起码陆氏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当真是给他们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安居。
甚至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还派了一队义勇军过来守护。当然,天子也知道这些特权都是暂时的,等天下大定了,就不会有人来保护了。只是眼下这样,他也满足了。
禅位的仪式比较简朴,陆氏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事。按理说禅位、登基应该是相当隆重的事,但陆氏只让人选了个好日子,将一切流程简化后便登基了。
登基的那天,这个穿着素来朴素的女人终于是打扮了一回。但仔细瞧瞧,会发现她的龙袍也是特简单。禅位完毕的天子坐在下面观礼时,甚至有点纳闷:真的有人会不在意权柄吗?人生如此显赫的时刻,她为什么好像都不在意似的?
不过很快也容不得多想了。陆氏祭拜天地后,便是天下共主了。他如今已是平民,自是要俯首称臣。
在一片“万岁”声中,一个时代落幕。
新的时代开启了。
这个改国号为“启”的国家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呈现在了世人眼中。
天子登基没几日,便是彻底改了税法。农税不变,但是其他杂税全部取消;而商税比例大大提高,但若是有人强行索要好处,可以去风纪居上告。
这风纪局可了不得,是专门负责监督官吏风气的。当然,为了避免此局权利过大,这部门只有上告权。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监督官吏,但审判权不在他们手里。
大理寺、风纪局以及另一个新设都尉司形成了三局鼎立的局面。任何刑事案件以及官员作风问题都要三堂会审,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审判。
这种极度遏制权利,相互牵制的做法让一些有识之士都是欣喜不已。这两年格物学盛行,一些新思想流入,开拓了世人的眼界。他们当然知道,权利过于集中的危害。
现在看到新朝立下这多规矩来制约、监管权利,总觉这新朝廷将开创不得了的局面,自己生在这时代,有种十分庆幸的感觉。
时代的进步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一些旧朝老臣口碑好的,被安排去学习后,也在新朝找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