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想,美色误人,本以为无害的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仔细想过,就算段轻羽杀了她,顶多造成一段时间的军心涣散,魔族仍有百万精兵,不缺智勇双全的谋士和杰出的领导者。
她的左右护法和圣女会在她死后选出下一位领袖,执行他们的计划。
攻上仙界从不是她个人的想法,是整个魔族的意志。
仙阁以及仙族的四大世家固步自封,奢靡享乐,被魔族取代是不可抵挡的趋势。
她怀疑段轻羽杀她的原因除了给仙族喘息的时间外,大概还因为恨极了她,才会抛去性命也要将她置于死地。
应寻哼哧哈吃地拖着段轻羽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走出树林,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连他的弟子都没碰上半个,不知道是不是都已经离开了。
也得亏他们都走了,才能让她捡上大漏。
应寻赶到临墨镇的医馆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她硬是敲了半天门才把大夫给敲出来。
“哎哟,这位公子怎么伤得如此重,快把他抬进来吧。”披着外衣的张大夫连忙指挥徒弟去抬人。
应寻拦了一下,“不是,我是来买砒霜的。”
张大夫脸都绿了,“这是什么着急事吗,非要现在叫我出来给你抓药?”
他审视一番应寻,怀疑地问:“你买砒霜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毒死段轻羽,但她若说了实话,这位大夫能立即报官,把她送上断头台。
她说:“我们家耗子太多,想杀一杀。”
“那你背上的这位公子不救了?”张大夫的徒弟问。
“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我回去给他涂些药就好了。”
张大夫脸上明显写着不相信,“抬进来给我看看,不然你一个魔族带着受伤昏迷的凡人,我有理由怀疑是你伤害了他,也有理由怀疑你买入砒霜是为了毒死他!”
应寻面色难看起来,这人怎么这么多事!
要不是她借住在王家村的房子距离镇上太远,来回要走一个时辰,她才不会背着段轻羽过来。
根据凡界律法,魔族在凡界只要致使凡人受伤,一律交由其地区的修真门派处理,按照大部分修真门派的做法便是直接斩杀魔族,极少有人能免于死亡。
这些修士借鉴的也是仙t族的一条律法,凡魔族进入仙界被发现,一律杀无赦。据她了解仙族每年大概要处死两百到五百不等的魔族。
她回笼思绪,快速判断杀光整个医馆的可能性,以她目前的状态,成功率为零,她只得配合着那个学徒将段轻羽抬进医馆后院西厢房的床上。
张大夫为段轻羽诊治,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凡人就如魔族所说,脉象平稳,身上只有些许皮外伤,丝毫不会威胁到生命,只需涂点金疮药。
张大夫放下心来,好奇地问:“你二人是什么关系?”
应寻从他的徒弟那里拿到砒霜,反问:“一凡一魔,你说能是什么关系?”
“兄妹是不可能了,若说父女,年龄也不像。”张大夫还真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下了定论,“你们必定是伴侣了。”
伴侣个屁,他们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但这些没必要对外人说,省的又生出事端。
张大夫当她是默认了,很是感慨:“凡人与魔族相爱不易,他是为了保护你受伤的吧?这样,金疮药我就送你了。”
应寻心中冷笑,这庸医连段轻羽是仙族都看不出来,也不指望他的医术了。
她接过金疮药,摸向储物袋,却摸了个空,顿时冷汗都下来了,那小小储物袋里是她全部家当,有从吴大那儿拿的五吊钱还有顾知运给她的十吊钱和十颗魔石,能不能付药钱事小,一会儿去了王家村还要给屋主付商量好的六吊钱呢。
完了完了,定是在段轻羽渡劫的地方不慎掉落了。
张大夫看她脸色难看,关切地问:“姑娘,你是不是也有哪里不太舒服?我也给你把把脉吧。”
“不必不必。”应寻摆摆手,连忙去摸段轻羽的储物袋,在他腰间找到一个白色缎面袋子,连试了几次都被他设置的禁制弹开,搞得手指生疼。
“发生了什么事?”张大夫问。
应寻咬着牙把段轻羽的储物袋放了回去,“我钱袋子丢了,这就回去找,能否请您帮我照顾他一会儿。”
张大夫是个好心人,看他俩惨兮兮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应寻拖着疲惫的步伐重新往西边的树林里走,凭着记忆回到刚才段轻羽渡劫的地方,已是半夜,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加上混乱的内力,她终于坚持不住仰面瘫倒在地。
漆黑的夜晚,银河显得更加闪耀,应寻盯着看了会儿,累得闭上眼睛。
忽然身后的草传来窸窣的响动,她猛然坐起来。
郁展宁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朝她走过来,抬起手晃了晃手中十分眼熟的储物袋:“张花姑娘,又见面了呢,我发现我们真的很有缘,你是在找这个吗?”
应寻爬起来,感受到他周身变浓郁的灵力,眼神冷然:“还给我。”
“我就知道你得回来。”郁展宁大大的眼睛状似天真,“挺沉呢,里面不少钱吧?”
“你想怎样。”应寻不想与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
“告诉我段轻羽在哪里,我就把它还给你。”
“他死了。”应寻伸出手,“还给我吧。”
“你当我是傻子吗?”郁展宁冷哼一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尸骨呢?”
应寻没有与他一战的力气,不想与他周旋,“好吧,他在临墨镇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