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青年的灵力水平,估计恢复好了也就是一般情况,从此往后走路都是跛脚吧。
他出了院门,顺手把食盒扔进生长旺盛的草丛里。
“这样不好吧?”带点沙哑的女声忽然冒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他循着声音望去,不远处一个个头不高穿着靛青色窄袖袍服,眉间一道花型烙印,眼睛大得过分的少女从灌木丛中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叶子,盯着地上散落开的食盒看个不停。
他感受到微弱的魔族气息,手握在剑柄上,朗声道:“魔族怎么混进我们玄云派了?”
“不是混进,从大门走进来的。”应寻纠正他。
她找齐放确实找对了,他果然经常做魔族生意,有种可以短暂掩盖魔族气息的香料,再找来相熟的玄云派弟子,和守门的修士稍微说了几句,就把蒙面的应寻放了进来。
那个弟子告诉应寻云涧宗的人已经离开,但他不知道是否有修士被送来看过脚伤,只给她指了医务房的大概位置。
她在医务房外面等了大半天时间,看到凤来二丫出现才终于锁定了其中这间屋子,结果肚子饿得饥肠辘辘,连掉在地上的几根腌菜都想吃。
要知道上辈子她早就辟谷六七十年,吃饭习惯抛得一干二净,这辈子在魔膳房仗着自己筑魔期水平,几顿不吃也没大碍,前几日又有段轻羽在身边,根本不用担心一日三餐。
现下魔气消退,段轻羽又不在身边,她竟然会觉得饥饿如此难以忍受。
“大门走进来的?”医修明显不信,“守门的修士怎么可能放你进来!”
“因为我来找我的夫君。”她往屋里指过去,“他们当然放行。”
医修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里面是一位凡界修士,他怎么可能看上魔族?你少信口雌黄!”
“不信你问他。”应寻抬脚就往院子里走,因为实在太理所当然了,医修没有阻拦她,反而跟她一块进了屋子。
本来有说有笑逗段轻羽开心的凤来和二丫在看到应寻t后都闭上了嘴。
应寻看向段轻羽,他神情放松,平时一丝不茍梳起来的墨色长发,现下披散着,显得气质更为柔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身前,身上盖着的被子遮住了他的双足,这幅闲适的模样半点看不出被绑了四天,反倒从容得让这间简陋的屋子有些配不上他的气质了。
与应寻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他看到自己的时候,没有怨恨不解,也并没有仇视愤怒,只是平静地说:“你来了。”
应寻不怎么满意他的反应,咬着嘴里的软肉,点了点头,对其他三人说:“我有话想跟他说,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
医修先行离开,既然这位修士真的和魔族结为道侣,他也没什么好停留的,甚至心下有些后悔救他。
凤来和二丫则是看向段轻羽,似乎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应寻恼怒地皱起眉头,刚要发火,好在段轻羽在她之前开口:“麻烦你们了。”
两个小姑娘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二丫出门的时候还顺带瞪了应寻一眼。
应寻懒得和她计较,搬来椅子坐在他床头,开门见山:“和我回去。”
“为什么?”段轻羽浅褐色的眸子不带曾经半点温柔的神色,他审视着她,“应寻,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种眼神和渡劫前看她的眼神相差无几,让应寻差点以为他恢复记忆了。
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自从决定把他绑起来,挑断他的脚筋试图将他饿死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暴露了两人的关系。
“我们是仇人,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仇人。”
段轻羽看上去并不意外,只问:“我们因什么结仇?”
应寻沉吟片刻,回忆起上辈子两人的关系,说得十分简略:“我救了你,你却因我是魔族差点杀死我。”
这话说的不假,她从奴隶署将他救出,把他从奴隶升为男宠,她找来魔医让他得以修炼魔气在魔界生存,但他恩将仇报。
“我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段轻羽目光平静,但辩无可辩,他什么都不记得,只是疑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想?我试了那么多回,没有一次成功过。”
段轻羽陷入回想,“原来不是你做饭不好,是你想毒死我。既然杀不死我,为什么要我回去?”
应寻笑着磨了磨牙齿:“因为我要折磨你。看你痛苦不堪我会比较快乐。”
段轻羽又问:“为什么帮我止血。”
“因为我怕血流出去被人发现异常。”应寻咬着牙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段轻羽轻轻点了点头,抬起眼睛,浅色的双眸平淡无波,话语却坚定,“我不愿意回去了,应寻。我要留在玄云派。”
应寻怒火中烧,留在这破地方?这里有什么好呆的!
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段轻羽,她早已经想好了,她要折磨他,摧毁他,践踏他,将自己的恨意宣泄在他身上,谁让老天给了这样的好机会,把他送到自己身边。
“你要是不和我回去,我就把隔壁一家全杀了。”应寻冷笑着威胁,“我看她们对你挺好的,你应该不忍心吧。”
段轻羽的表情凝滞了片刻,或许是他失忆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卑鄙的人。
“我给你思考时间。”应寻昂起下巴,“明天再来找你。”
第二天,应寻如约而至,用的和前一天同样的办法,而且特意跟凤来和二丫前后脚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