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懿挑挑眉,伸手拍了他屁股一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下辈子吧。”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又一起洗了个澡,等出门的时候都快中午了。温岭远看到嬴妈妈还特别害臊,好在对方善解人意,只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什么也没多问。温岭远不好意思地把饭扫光光,拉着嬴懿匆匆出了门,等坐上车就尴尬地说道,“哎,下次不能来你家了,每次都看到你妈妈,太不好意思了。”
嬴懿给他系好安全带,笑了笑,没多说,温岭远便道,“要不去我的公寓吧?我在五棵松那儿有个房子呢。”
嬴懿点点头,“听你的,我都行。”
“哎哟,这么乖?”
嬴懿瞅瞅他,弹了他的脑门儿一下,“哪有你今天早上乖。”
温岭远:“……你再调戏我我可报警了!”
嬴懿眯着眼一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开车出发了。
等到了公司,温岭远准备下车,嬴懿问他,“你今天有安排吗?”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怎么啦?”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下班时候来接你,可以吗?”
“可以啊,”本来就没有让司机在办公室等自己的义务,温岭远点点头,笑道,“我快下班时候call你。”
“好。”
温岭远也不知道嬴懿准备要去哪儿,可也没多问,两个人就算在一起了也是独立的个体,没必要什么都问得清清楚楚,总归还是要有一些私人空间的。于是他就独自上了楼,勤勤恳恳工作了一天,等到了下班时间就给嬴懿打电话,把人召唤回来,一起开开心心吃了晚饭,然后就去了他在五棵松的那间公寓,荒唐了一整晚。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就过着这样普通快乐的小日子,似乎一切都安定下来,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可温岭远清楚,这只不过是那个人努力想展现出来的一个表象罢了。
“吱呀。”
夜深人静,床垫被小心压下去的声音仍是能听得清楚。温岭远没睁眼,假装睡得很熟,隐约感到身边人倾身过来,小心翼翼伸出手,似乎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温岭远几乎感觉得到他的视线,那不是平静安稳的视线,即使他看不见,也能隐隐感觉得到其中压抑的悲伤。
为什么会悲伤呢……
嬴懿,你到底怎么了?
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怕什么呢……
从那天到现在,快一个星期了,他明显能感觉到这个人越来越不安的情绪,而就在今天,似乎快要到达顶峰了。
身边人忽然起了身,温岭远下意识一哆嗦,险些就要露馅,可那人似乎陷在了什么魔魇里,并没有留意,只默默站起身来,又悄悄推门出去了。
温岭远等到完全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才忙不迭地爬起来,凑到门缝那边去看。
嬴懿站在阳台上,裸着半个身子,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冷,只遥遥望着夜色,茫然地发着呆。
过了一会儿,他点燃了一支烟,却不抽,只低头看着那微弱的烟火,纤长的睫毛缓缓地一眨,一眨,木然得像个空洞的雕塑。
温岭远看得心脏发疼,想问又舍不得,只能这么躲在门后,看得心尖都发抖。
直到嬴懿掐灭了那根烟,然后掏出手机来,拨出了一串号码。
没多会儿,那边就接起来了。
温岭远听不见对方的话音,却能清清楚楚听到嬴懿说出的每一个字。
“我知道,一个星期到了……我就是告诉你,你想发,就发吧。”
“你不用威胁我,大不了我就回到过去,也不过就是回到过去,还能怎么样。”
“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不欠你了,你如果真不想让我活,咱们就一起死吧,我反正也早就活腻了,我妈不在的那一天,就是咱俩的忌日,你也给我记清楚了。”
温岭远没再听下去,只又慢慢挪进被窝里去,然后闭上眼,死死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温岭远没去公司,跟嬴懿撒了个小谎,就直奔沈叔家去了。
“哎,岭远,你来得正好,正有事儿要跟你说呢。”
温岭远把满腔的焦躁强压下去,坐到沈叔旁边急声问,“是有进展了吗?”
“发现了一个大事儿!十年前有个凶杀案,最后成了悬案的,你听说过没有?”
温岭远摇头,沈叔便道,“不是咱们市的,是在夏城,一对超市老板夫妻俩,还有他们的一儿一女,全家被灭门了,而且那时候女主人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凶手还没抓到,可你猜怎么着?这两天查那个赵平,居然把这个凶手给查出来了!”
温岭远一惊,差点跳起来,“这赵平还杀人了?!”
“不不,杀人的不是他,是他儿子,”沈叔皱紧了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老杨他们怎么查的,反正当时案发现场留下的指纹都对应上了,就是那家伙,你这可真是立了大功了!十年前的案子啊,居然破了……老杨他们也来精神了,就全力搜查这个姓赵的,结果今天凌晨居然在梨园胡同里搜出来他们一个卖淫的窝点!我说那老畜生怎么住在那么个鬼地方,原来是怕被查啊!”
温岭远也振奋起来,立刻追问,“放高利贷,诱拐未成年,组织卖淫……这些足够搞死他了吧?”
“当然够了,不过还不止这些呢,”沈叔愤然道,“老杨他们查了他的个人交易记录,查到了一些网站,顺藤摸瓜摸到了一个云端服务器,结果……啧,一群王八蛋啊,看着能把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