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说的夸张了一些,逗得黛玉都忍不住,笑倒在她身上。
姐妹二人一边闲聊,林云问黛玉如今的身体情况,在荣国府里住的如何。黛玉生怕林云不接她回去,忙说:“我早好了。之前也并不要紧,不过是气急攻心,才晕过去的,又不是真的病倒了。”
林云摇头:“气急攻心,都晕倒了,依我看,比生病还可怕,以后可不许这么着了,有什么事,值得这样生气的,谁要惹你生气,骂他便是,要是觉得骂还不解气,告诉姐姐,我替你打他一顿。”
黛玉原本对宝玉那次的举动和说的话耿耿于怀,听了这话,却不知道怎么就想笑,要是真让林云把宝玉打一顿,只怕荣国府都要闹翻天了。她不知道林云其实猜到了大概,便笑着蒙混过去:“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家去?”
林云:“父亲从妙安堂请了一个大夫,今儿晚了,明天让大夫替你把把脉,要是无碍,过几天,我们便动身,一路慢行船,顺便游历一下运河上的这些城市,如何?”
黛玉双眼放光,她十分想家,上次没能跟林安走成,本以为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去了,不想今天这么轻易就能出荣国府,一时又觉得贾母留她,是当真担心她的身体,可她确实很想回扬州去,不想再住在荣国府了,心里生出几分歉意:“到时能顺利离京吗?”
林云愣了一下,旋即笑了:“放心。肯定能。老太太担心你的身体,如今你好好的,我又来了,要是老太太还不放心,就让荣国府派个人随我们南下呗。”
黛玉真正的顾虑并非只是这一点,但她和林云再怎么投缘,今天也是才相识,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把心里真正的顾虑说出来,毕竟那事涉荣国府,牵涉到贾母的面子,于是就顺着林云的话说:“也是。如今东府蓉儿媳妇的丧事已料理完了,要是老太太不放心,多半到时候会让琏二哥随我们南下。”
林云在长公主府听了不少荣国府的事,连秦可卿的真实身份都知晓了,因此进京之后,并没有想过派人再打听荣国府的消息,反而让人留心京里忠肃王府和忠定王府的动向,还有朝中六部大人。只拣京城里市井百姓间的传闻,并不是真的派人去调查,因此完全不知道秦可卿死了。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几乎是失态地问:“什么,是宁国府的……”
黛玉不知道她的顾虑,只当林云对秦可卿的身份不太清楚,便解释:“是宁国府的侄儿、贾蓉的媳妇,四月尾上一病没了,原本老太太都答应让我随安伯回家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琏二哥自然抽不出身来,加之我又晕倒,老太太就更不放心,这才拦着,没让我家去。”她想着过几天便要随林云回扬州了,心里有几分对不住贾母,便拣能说的说了,看在贾母的面子上,帮荣国府描补,“府里如今是琏二哥的媳妇,也就是老太太说的凤丫头管家,几天前,她带着人去铁槛寺,给蓉儿媳妇料理最后的事,要是凤姐姐在,姐姐今天来,也不至于……”
说到这,黛玉自己便说不下去了。她本来想帮荣国府描补几句的,可一想到今天林云被王夫人晾在一边,等了半个多时辰,又从雪柳口中知道之前林云还派人特意上门送拜贴,王夫人的举动,实在是欺人太盛。她自己受了气,也就罢了,说到底,荣国府是她母亲的娘家,可林云真的是无故受累。
林云一听便明,只不过她并不是不知道秦可卿是谁,而是为这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便接着黛玉的话说:“我没进京前,就从长公主那里听过一些关于荣国府的消息,对于二舅母当家,是如何一个情况,也多少有些心里准备。妹妹犯不着放心上。哪个当舅母的,会真的疼爱外甥女儿呢,方才我问妹妹在荣国府生活如何,妹妹不想我和父亲担心,没说实话吧。只怕二舅母没少为难妹妹,下午那不请自来的薛家母女,是二舅母的娘家亲戚,她们借住在荣国府,名不正,言不顺,却比妹妹住在亲的外祖母家,要过的自在的多吧。”
黛玉犹豫了一下,才问:“姐姐如何知道的?”
林云自然无法说实话,不过也没准备撒谎:“今日二舅母如何待我,只怕当初就是如何对待妹妹的,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当小姑子的,和嫂子多半总会有点矛盾,二舅母当年只怕十分羡慕嫉妒恨母亲,就算没有矛盾,也会有比较之心,母亲在家时如何娇养的,王家又是如何教姑娘的,如今你我二人上门,她有机会,要是不为难我们姐姐,只怕她都觉得吃了大亏。”
黛玉正听的上头,林云却说:“好了,不提坏心情的人,我昨天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妹妹,就是想着将家里收拾布置一下,我问过田管事,当年母亲替妹妹挑了正堂后面的舒卉堂,我也不知道妹妹喜好,便照我的审美,替妹妹挑了蚊帐、铺盖、花瓶什么的,等下到家,妹妹先看看,不喜欢再换。”
黛玉对于王夫人可谓是感情复杂,这位二舅母着实是,她作为晚辈不好说,林云一番话,倒解了她心里存了几年的疑虑,如今既然回家来了,也不必在意王夫人究竟为什么不喜欢她,要处处苛刻她这个晚辈了,坏心情的人不必提,她十分喜欢林云这话,也高兴起来:“姐姐的审美必定一等一的好,我肯定喜欢。”眼里却透着狡黠的光,分明有几分调侃。
林云着实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黛玉的脸颊:“你还打趣起我来了,要是不喜欢,回头我拦着不让你换,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