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芸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望向谢知韫,眼神透着难以言喻的万水千山:“阿韫。”
听到母亲久违地唤出“阿韫”这一称呼,谢知韫不受控制地抬起了眼。
“高考怎么样?”这样关心的话语就跟幼时一模一样。
谢知韫长睫垂下,叫孟芸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还行。”
孟芸把手里的礼盒递了过去,语气带笑:“阿韫在一中读书,一定会是985,211之类的好大学吧。”
谢知韫心沉了沉,他没说话,也没接过这礼盒。
孟芸:“最近高考结束,有什么计划?”
谢知韫:“赚钱打工。”
仿佛因为谢知韫道出的这一句话,孟芸犹豫不决的话终于有了切入点,她语气带着不自知的说教:“读书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去放松一下了。”
“不过这么早进入社会也不好,你要是想打工的话,妈妈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孟芸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不然,你来帮涵涵补课吧。”
那浮沉的心最终浸入水中。
谢知韫对上那双期许的眼神,扯了扯唇角:“给钱吗?”
孟芸面露一喜:“给。”
谢知韫又问:“他爸爸同意吗?”
“就是他爸爸让我来的……”孟芸惊觉说错了话,尽量找补,“肯定同意,也肯定会给你报酬。”
“阿韫,现在社会上的骗子数不胜数。妈妈给你找的这一份家教工作很轻松,而且绝对不会拖欠报酬,这是一份非常适合你的工作。”
他知道,孟芸说的很对。
可t为什么,偏偏让他补课的对象是她的儿子。
谢知韫语气坚定:“我拒绝。”
他向前迈进一步,孟芸这时声音高了几个分贝,“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
谢知韫止住了脚步,回首看着她,眸色不辨情绪。
孟芸像只是情绪突然爆发,过了一瞬,她又恢复到了刚刚柔和的语气,“我觉得这件事情,你不用立马给我答案,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考虑怎么说服自己么?”谢知韫语气很淡,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说服我,帮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补课?帮不要让自己随意打扰新生活的亲生母亲完成任务?委屈自己,帮别的家庭维持良好的关系?”
孟芸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会这般说。
或许她也忘记了,谢知韫曾经也是一个话痨少年。
谢知韫盯着面前的“母亲”,突然想起了她生日那天,他用存了好久的钱买了一份孟芸曾经恋恋不忘的项链,孤身去到她所在的地方。
看她和新家庭其乐融融,谢知韫和酒店前台打了个招呼,把手里的礼物放在前台。
却在转身看到了孟芸。
那时涵涵拉着孟芸,用无邪的语气问:“妈,这就是爸爸说的那个人吗?”
那个人。
这样很容易拉开距离的称呼,让谢知韫垂眼。
孟芸没回答,也没跟谢知韫打招呼。就这样拉着孟涵的手,再次进入酒店大堂,为儿子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