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恨了。”谢知韫声音随风吹来,“你是温时念的母亲。”
他怎么不恨路挽秋,是她告诉自己,霸凌很难处理,让自己学着多和同学处理好关系。
他也讨厌她当年的处理方式,讨厌她为了升职,无视了自己的求救,甚至瞒过了督察组。
但他已不再是把所有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年纪了,他学会了社会老成的伪装,甚至学会若无其事地遗忘当初的事情。
更何况,在他心里,她不仅仅是路挽秋,更是温时念的母亲。
路挽秋宛若雷击,脚下的步子踉跄后退了几步。
“从知道温时念是你女儿的那一刻,我就试着遗忘这件事情。”谢知韫语气带哂,“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所以在崇明一中看到我的那一刻,你害怕我会告诉温时念一切。”
那送来的水果,是出于愧疚,还是封口的补偿,这一切或许只有路挽秋知道。
谢知韫淡淡开口:“我知道你对我有愧,但也怀疑我居心不良,也不想温时念和我在一起。”
“我可以原谅你,也可以替你保守一辈子的秘密,你可以一直做念念心中的好妈妈。”他语气一顿,若无其事地开口:“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有欲望是好事,总比无欲无求,让人捉摸不透。
路挽秋惨白的脸色迅速回温,她腰板不自觉挺直了几分,看向谢知韫,问:“什么事?要钱还是要其他,我都会给你,也不会告你欺诈勒索。”
“我要你给我一个追求温时念的机会。”谢知韫声音低缓,仔细一听又有几分无可奈何:“您是她的母亲,她很爱你,她也喜欢我,我不希望念念因为您不喜欢我,伤心且苦恼。”
从“你”到您,他在这一刻,把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
这话不想要求,更像是祈求。
祈求路挽秋能公平地对待他。
路挽秋没想到谢知韫会道出这样的“要求”,她再次打量面前的少年。
细细看来,他年少眉眼之间的郁气在此刻削弱了几分,视线交汇的瞬间,少年的瞳孔亮且澄澈,完全不是她记忆中那一副厌世颓废的模样。
不像之前随时会把别人一同带进地狱的薄情眼神。
谢知韫对上温时念母亲打量的视线,掌心因紧张有些濡湿,他再次开口:“如果在温时念决定结婚之前,出现一个比我更爱她的人,我可以随时出局。”
“我愿意做备胎。”
他这样说,眼里的认真路挽秋怎么看来都不算作假,她默然了几秒,最后缓缓道出了一句:“可以试试。”
少年紧绷的神色松了些许,眉眼也随之舒展开来,唇角上扬了些许弧度。
岁月不居,人只要不故步自封,就会发现,周遭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挽秋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谢知韫跟理想中的少年一样。
坦荡如砥,初心不改,横跨天堑般的障碍,愿为爱和理想主义而奋斗,努力挣脱束缚身上的桎梏,不惧失败,只做自己。
是自己看错了他?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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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韫回到家后,就收到了温时念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