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谢知韫让她输了的话,那她就当是一场劫。
一场让她成长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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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回到卧室,温时念心像浸泡在海水里,有些沉闷。
潜意识里,她把为男人与父母吵架的人称为恋爱脑,自己本就对恋爱脑不屑一顾,可自己刚刚居然跟父母争论。
即便父母为爱退让,让自己赢了,可温时念还是开心不起来。
她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消息,
谢知韫:【到家报个平安。】
温时念眼里浮现暖意。
【到家了。】
她望着对话框,有些茫然,手缓缓地敲下字。
【谢知韫,你为什么要打人?】
当看到温时念发来的这条消息时,谢知韫眸色一暗。
灰败的屋子,半开窗户吹来潮湿气味,一切都泛着陈旧的味道。
那时他九岁,现在回想起来年少记忆都是酗酒的那男人,躲在角落里哭泣的母亲,街坊邻居同情的眼神,以及同学之间的恶意嘲笑。
还有黯淡无光的校园生活。
“学霸,你挺厉害的啊?不帮我们作弊?放学去小树林一趟。”
“你打听一下,老子的大哥是谁?”
小学按片区划分教学,他理所应当在一所混乱的小学,如众多人一样开始求学生涯。
运气好的话,九年义务结束后,得偿所愿考上高中。
运气不好,被环境影响的话,结果就是辍学谋生,反正家里也不会让他读职高。
过了这么多年。
谢知韫永远忘不了那些人的污言秽语,也忘不了对他挥舞的拳头,更忘不了那些冷暴力的记忆。
一开始,他学着反抗,也渐渐占据了上风。
直到那天傍晚回到家,一群人向父母告状,说自己打得多严重,说要去医院看病。
在那天,他本来是赢了,可却还是输了。
耳畔是母亲的哭泣声,更有父亲拿棍子打在自己身上的疼痛。
到后面他都麻木了,却还是记得母亲为自己擦药时的话。
“阿韫,你怎么跟你父亲一样打人呢?”
“你今天被打是你活该。”
长期的家暴与经济拮据之下,所有人都不正常,只是病态母亲更为明显。
女人擦药的手逐渐捏在谢知韫脖子上。
“你今天打了他们,以后要是我老了,你会不会也打我?”
疼,哪里都疼的厉害,但心疼的还不如窒息算了。
女人的泪水滴落在谢知韫脸上,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迅速回过神来,只留下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谢知韫麻木的想,生活还真是糟糕透了。
后来他小升初考得不错,却还是按片区划分到初中,也再一次跟那些“老同学”同班。
只不过那时的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用伪善的跟旁人交流,也有了好成绩,也在扫黑除恶的打击下,过上了一段时间的死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