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因为如此,她才接触到了一些榜上有名、以前却不认识也没接触过的别班优秀同学,大家既互相欣赏佩服,又作为竞争者拼命上进,唯恐落后。
在这群一心读书、普遍被其他学生看作书呆子的少年少女们中,高挑清丽的姜雨婷几乎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因此又不知不觉引人注意了。
某个上午,老师把试卷发下去,又心不在焉地盯了一会这帮本身就很自觉的学生做题后,慢悠悠地踱回办公室,泡茶喝茶去了。
静悄悄的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争分夺秒地做题,能听见的只有窗外大树上的蝉鸣,还有不用补习但自己跑来学校打球或闲逛的其他学生们遥远而听不清晰的说笑声。
突然响起了一阵非常急促、不像是老师的脚步声,顺着楼道而来,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脚步在教室门前猛然停下,来人毫无顾忌地在门上叩了两下,同时问道:“姜雨婷在吗?”
姜雨婷错愕地从题海中收回注意力,抬头看向这个她根本没印象的高个男生,而教室里其他人的好奇目光,亦来回投射在他俩的脸上。
姜雨婷前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回过头点了点她的桌子,又朝门前的人喊话:“哥们,她坐这儿呢!”
门口的男生大胆地进了教室,快步走到姜雨婷的身边,在她面前放下了一封信,说了句“这是给你的”,就转身在大家激动的哄闹声中离开了。
姜雨婷的神色也由莫名其妙转为双颊羞得绯红,不用拆开,她就已猜到了大概率会是什么内容,于是她随手把信塞进了桌膛,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般低头回到了题海中。
其他人又笑着讨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下来。
其实从初中被邹明寒纠缠开始,到高中这两年中不断遇到明里暗里对她表示好感的男生,姜雨婷多少也对这种事情适应了一些。
不回应、不理睬、不浪费时间和心情去想这些事,就是她一贯的处理方式。
所以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差不多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但其他人并没有,比如姜雨婷班上那个戴着眼镜、清瘦而一向沉默少言的数学课代表汪尧。
在姜雨婷收起文具准备起身去食堂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她:“姜雨婷同学,请等一下!”
姜雨婷自然而然地认为,汪尧找自己一定是要说与学习相关的事,于是走过来,和他一同留在了逐渐变空的教室里:“汪同学,有什么题要找我讨论吗?”
汪尧的脸红了一红,像要鼓足勇气般憋了口气才说话:“姜同学,我想问问你,今天来教室里递信的那位同学和你认识吗?”
姜雨婷怔住了:“不认识”,她并不明白汪尧为什么会问起这个,毕竟他从来不属于那种爱开玩笑、爱看热闹的乌合之众。
汪尧低了低头,不敢直视她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那,那请问,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姜雨婷更莫名其妙了:“信我不打算看,也不打算回。但是,你为什么会问这个呢……”
汪尧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因为我喜欢你……姜雨婷,比起那位不认识的同学,你能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姜雨婷这下真的大吃一惊,毕竟这样面对面直截了当的告白,就不太适合冷处理回避了。
她停顿了几秒,斟酌了下说法,看着眼前这个羞涩到快要哆嗦的男生说:“对不起……我现在不考虑和任何人谈恋爱,毕竟这三年的努力就是为了高考,考上心仪的大学甚至可能参加工作以后,我才有心思考虑这些事。”
汪尧此刻的状态却看起来比姜雨婷还要像个柔弱的姑娘……
他竟然对姜雨婷匆匆鞠了个躬,大声说了句:“对不起!”,接着一把捞起书包,就从这个只剩他俩的教室里匆匆逃走了。
尽管拒绝人也很尴尬而难为情,可姜雨婷毕竟也比起当初刚被邹明寒缠上的时候成长了不少,实在不想含含糊糊地拖泥带水,那样或许对自己和别人都不好。
极偶尔地,她还是会短暂想起那个英俊而阴郁、曾经让她心动的隔壁班少年,但并不再觉得可惜,毕竟姜雨婷很珍惜自己现在的这条路。
比起那些面对着紧张学业,还能心不在焉地惦记着花前月下的小情侣们,姜雨婷现在更憧憬的,是自己还未曾涉足的大城市,人人皆向往之的着名学府,还有能让温暖呵护自己的家人们骄傲的最终答卷。
……
沈惜很清楚,从高三开学起,就进入了姜雨婷学业最重要也最紧张的阶段。
乖巧的她,很知趣地默默减少了对小姨的依赖和打扰。
沈惜不仅每周末只会在大家一起吃饭或饭后散步的时候,和姜雨婷聊聊天,就连这年的寒假和春节她都很是克制,甚至常常主动带着自己的小书包下楼到宁鸣家,或去大院里玩耍,就为了给姜雨婷一个尽可能安静的学习环境。
沈惜所居住的南方小城并不是每年都会下雪,即便下的时候也以落地后无法形成积雪的雨夹雪为主,她穿越前的28年记忆里,整座小城变得如童话般白雪皑皑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然而这年寒假的某个冷得出奇的早晨,沈妈一大早就站在阳台上大呼小叫:“惜惜,赶快起床,下雪啦!”
因为在小时候许多个起不来床的冬日早晨,沈妈都曾经以“下雪了”为诱饵诓骗天真的沈惜起床,她已经有点无动于衷了,反而把自己埋进了温暖被子的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