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梦带了沏好的茶来陪她,见她抄的认真,她独自坐在一边饮茶随口道:“听闻谢家大公子受了伤。”
辛娆笔尖停顿,瞬间抬头:“他怎么样了?”
梨梦笑道:“你很关心他?”见辛娆垂眸不答,她道,“你该关心他的,听闻他昏迷中还喊着你的名字。”
梨梦既是相府的大丫鬟,那在各府中的丫鬟中都是有地位的,自然姊妹是少不了的,她这样说,辛娆没有质疑,只是心尖一痛,艰涩开口:“他没事吧?”
“没有生命大碍,只是心情不大好。”
辛娆握紧了笔端,她是想去看看他,该去看看他,可是,莫说她被抄书绊住了脚,便是没有,她这样的身份也是不能直接进去谢府堂而皇之地去看他的。
“你想见他吗?”梨梦放下茶杯面对她。
辛娆点头,他毕竟是为了她受伤的。
“他也想见你,约你未时在东市四兴街的游桃茶馆相见。”梨梦在她耳边低语。
辛娆惊诧抬眼,对上梨梦含笑镇定的目光,她略有迟疑:“你怎么”
梨梦叹息道:“谢侍御史托他家大丫鬟来找我,我见他实在有心,不忍拂了他的意,但去不去,看你,若要去,该早去早回,好在相爷也没有规定你何时抄完,趁他此时不在府里。”
辛娆被说动了,在梨梦一声催促时辰不早时,她快速放下了笔,起身道:“那我去去就回。”
她从西苑的后门而出,就近雇了辆不起眼的马车,直接去了游桃茶馆,她道明来意说是找谢公子,小二立刻将她迎上了二楼东边的茶室,门被推开,谢复之已然等候,温柔的笑意透出些憔悴来,只是打扮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看得出精心之意。
“你来了。”不知是因为虚弱的缘故还是见到辛娆的缘故,谢复之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温柔了。
辛娆紧走几步入室,等听到了关门声,才欲开口,却因哽咽而红了眼,有些委屈:“你既受了伤为何不在府里养伤。”
谢复之笑道:“阿娆心善,定然会担心我,我想你不愿进谢府,便出来见你,叫你知道我很好。”
他明明是为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却还在处处为她着想,她心头一软,笔尖一酸,眼中蒙上了水雾:“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箭呢!”
她嘴上怪责着,却还是小心翼翼扶着他坐下,谢复之道:“若不是我,便是你,那我情愿是我。”
他说这话时,眸光逐渐黯然,他清晰记得那日辛娆飞奔至陆峙身边的模样,那是本能的一种行为,令他心痛如绞也嫉妒如狂。
辛娆怔住了:“相爷是我的主子,他还曾救我于危难,我为他舍命是应该的,可你”
“你只当他是主子?”谢复之抬眼时,自窗外射进一道光亮照进了他黯然的眼中,连着他的声音都轻快了几许。
辛娆懵了一瞬,还不等她细想,谢复之握住了她扶在他手臂上的手:“你只当他是主子,可我却将你当我的余生欢喜,你若伤了,我余生如何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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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宫里的御厨做了翠玉四色酥糖,这是辛娆爱吃的点心,陆峙想起辛娆在府里抄书,定然是萎靡的很,他嘴角轻勾特意命人打包了一盒,放了朝臣半天的假,自己回府去了。
路上却遇到了王星若,王星若喊住了他的马车,他掀开窗帘看到她,眸光清冷:“你该在宁远侯府读书。”
王星若怯弱道:“今日夫子带我们出门作画,我看到执川哥哥的马车,所以想过来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