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有尽时,池潭尚不能存,大人在纠结什么?”秦羽道。
解云琅看他一眼,摇摇头:“你不在京城,自然不能理解。你权当我是寻个清静地方,躲些糟心事吧。”
秦羽对微表情有精准的捕捉能力,在解云琅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眼眸比方才黯淡了些许,好似蒙着眼背着满身泥在漆黑的雨夜里奔走。
那种疲惫无力感不像是演的。
这么看来,解云琅真的在京城受到了什么打击。
秦羽垂眸暗自心道。
解家一共三子,解云琅位居最末,平日多屈居兄长之下,算不上多得意,有手足自然免不了竞争,也许解云琅正是同他们关系僵硬才一气之下出走。
这么看来,他并不是冲自己来的。
秦羽稍稍放平了些心。
“啪嗒啪嗒——”
耳边忽然响起水滴落地的声音,秦羽抬头看向解云琅,对方正盯着火堆出神,感受到目光后抬头看来:“怎么了,看我作甚?”
秦羽眨了眨眼,“哦”了一声,有些遗憾道:“听见了点声音,还以为是大人那儿传来的。”
解云琅疑惑地转头看去,见身后的屋顶有个窟窿,雨水正顺着瓦片滴落进来,在地上已经不知不觉积了一大滩,如果不是及时发现,马上就要湿到他的裤子了。
他赶紧起身,把烂了的供品扔了,用盘子去接雨水。
娘娘庙的屋顶没有很高,解云琅把供桌搬来,踩上去,用盘子抵住窟窿,这样雨水就顺着外头的瓦片往外淌。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一直举着。
解云琅眼睛往地上一扫,喊秦羽把那长木棍递给他。
“这根木棍还是太短,起不到什么作用。”秦羽以为解云琅要用木棍抵在盘子和供桌之间,显然长度是不够的。
解云琅点头道:“你先帮我拿着,我再去找找。”
秦羽不想干活,奈何解云琅语气认真,他鬼使神差地站到了供桌上。
解云琅用木棍顶着盘子,快速且小心地递给他,随后跃下供桌一脸笑意地拍拍手。
“你笑什么。”秦羽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解云琅笑着抱臂,打量他道:“这庙里能用的我都找过了,哪里再去寻那么长的棍子。”
闻言,秦羽的心凉了半截。
果然上当了。
眼下他一只手撑着木棍,头顶是蓄积了水的盘子,若是解云琅袖手旁观,他就只能站这儿堵一夜的窟窿。
好一招上树抽梯。
“还真是豁牙子靠墙,卑鄙无耻。”
秦羽阴着脸,后悔自己一时松懈着了道。
解云琅笑道:“想下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能说你运气太次。”
秦羽冷冷开口:“这可不是运气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