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看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缓缓道:“人生在世有谁能保证一定言行无差,依我看大人不必深陷于言行一致的樊笼里,求的该是心行一致。”
“我有一法,可缓解大人心中郁结。”
解云琅仰身看他:“什么法子?”
秦羽道:“大人随意取一样身上携带之物,握着它双手合十祈愿,将苦闷烦心之事寄托于上,随后用力将其扔到再也无法取回之地。”
解云琅摸了摸身上,只搜出秦羽的那把匕首。
“这个不行。”
秦羽伸手要拿,被解云琅躲了去:“它是你自愿加入县衙的信物,丢了可就没有凭证了。”
秦羽微微挑眉:“刀上又未刻字,就是你拿着它,我也可以不认。”
解云琅道:“那该如何?”
秦羽不咸不淡道:“至少得是贴身之物吧,作为信物份量更重。”
解云琅点点头,握着匕首,心中默念,继而起身来到船边,用尽力气将它抛入江中,他深深呼吸一口:
“如你所言,感觉确实不错。”
秦羽起身来到他身侧,望着月光粼粼的江面,呼吸了一口江风,比日间凉,但更为清爽。
二人并肩而立,少有的和谐安详。
秦羽对着江面出神许久,忽然他察觉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只见解云琅手里多了一小撮头发,正拿着帕子小心缠紧。
“你做什么?”
秦羽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给他脸了。
“凭证有了。”
解云琅把发包好收入衣襟,望着秦羽,露出得逞的微笑:“县衙卯时准点上职,莫要迟到。”
秦羽发现自己低估了解云琅的厚颜程度。
他一个习惯了巳时起的人,头一日起不来很正常,但那个姓解的也不至于直接跑到家里来拎人?!
榻上,秦羽只穿着一层单衣缩在被子里浑浑噩噩,解云琅就立在床前,“啧啧”地看着说不到两句又昏睡过去的人。
想个什么法子给他弄醒?
解云琅在屋内环顾了一下,随即推开后头的门找去了厨房。
此时卯时才刚过一刻,连二壮都还在打呼噜。
秦羽迷糊间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以为解云琅走了便安心熟睡,渐渐地做起了梦。
梦里一只拔了毛的鸡主动跳下了汤锅,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待到汤底越来越浓,那只鸡又从锅里爬出来,在自己面前旋转跳跃,香味似一柄剑以迅雷不及之势直冲灵台。
秦羽倏地醒转。
他双眼眯开一道缝,朦胧间面前多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鸡蛋羹,只见解云琅正端着碗忽远忽近地‘做法’,试图用香味将他从梦中勾回现实。
“呃?”
秦羽发出一道极轻的疑问,解云琅敏锐察觉,放低了一点碗,盯着秦羽欲睁不睁的眼睛观察道:“这是醒了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