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跟在他身后,谁知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人撞了自己。
“恩?”
他低头侧身去看,见是之前跟着他们的村童。
那撞了他的村童咧着嘴看着他,秦羽只道是小孩子不小心,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走了,谁成想下一秒身后传来一股大力,他的帷帽被整个扯了下来。
“啊?!”秦羽惊异过后回身去追,然而那些孩童拿着帷帽当风筝,一个个动作像鱼般灵活迅速。
秦羽追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却又无可奈何,其他孩童看出了他只有一只手可用,于是更加嚣张,笑着同他做鬼脸,一边把帷帽扔来扔去。
秦羽和他们周旋了一会儿无果,那群村童便嬉笑着跑走了,他无奈望着他们的身影,累得喘了口气,默默往回走。
另一边,解云琅正同老者打听水盗的事,秦羽默默站到解云琅身后的阴影里一言不发。
“这位大伯,敢问您认得青禾帮么?”
解云琅还不知道后边发生了何事,还在和老者沟通。
老者听他问青禾帮,睁开眼打量了他:“你是什么人?”
“在下经商路过此地,不成想货品被一伙水盗给劫走了,实在不知怎么办,才一路打听过来。”解云琅叹息道。
老者闻言,点点头道:“唉,你有这遭也是正常,咱们这里水盗就是猖獗。”
解云琅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官府的水师不管么?”
老者冷笑一声:“那群猪头嫌衙门给的月俸不够,每次出动都得咱们掏银子补上,可是补上后呢,还是一样打不到贼追不回粮食衣物,害得咱们赔了东西又赔钱,还得受他娘的白眼!”
解云琅皱眉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备锄头,平日里都得靠你们自己防着水盗。”
老者叹了口气:“强盗们野蛮力气大,咱们这些百姓如何打得过?摆些家伙总比不摆好。唉,要是青禾军还在就好了”
“奇怪,青禾帮不是水盗么?怎么听您的话,他们倒是自己人。”
“你说青禾军是水盗?纯属放屁!是衙门那伙人告诉你的吧,呵呵,要说强盗还得是那狗屁不如的水师营!”老者把自己气得用力咳嗽几下,骂骂咧咧道。
“那青禾军是专门在这一带帮我们对付水盗的,只要收了银子,他们就一定能帮我们抓到人找回被抢的东西,不知必水师营好上多少!只是也因此抢了水师营的活,所以才一直被官府打成恶贼。”老者叹息道:“可怜他们这回着了官府的道,彻底没了踪影,不然小兄弟你的事,他们一定能帮你。”
解云琅见老者态度诚恳,再加之今日所见,相信老者所言非虚:“敢问你们之前是如何联系他们的?”
老者道:“沿着这条路出村,然后能看到一条溪,沿着溪绕过山边就有一道浅滩,滩上有棵小树,在上头系个红布就会有人出来接应。只是现在他们都躲走了,这个法子也没用了。”
解云琅点点头:“多谢。”
说罢他转身去找秦羽,谁知一回头,见秦羽拉着个脸躲在自己身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解云琅不敢动,好奇道。
秦羽没有一丝情绪道:“躲太阳。”
解云琅笑道:“躲太阳怎么不去亭子里,你的帷帽呢?”
“被抢了。”秦羽木着脸道。
解云琅没忍住,笑了出来:“谁这么大胆敢抢堂堂半仙的东西?”
秦羽不理他,木着脸坐到亭子里歇息,扶着额头十分头疼。
他是真的累,也是真的不想说话,心想解云琅看到自己这般,应该会识趣地留自己在这儿,然后他独自一人继续去打听。
于是秦羽缓缓做了个深呼吸,闭目养神,渐渐开始神游。
而解云琅见他如此,四下扫了眼,随后抬脚离开。
日光透进竹亭,吹来的风也带着几分热。
秦羽越歇越难受,晕晕乎乎浑身无力,感觉自己待了有一年之久,还没等解云琅打探回来。
他脑海里开始冒出些奇形怪状的噩梦,呼吸渐渐急促,身体重心也开始不稳。
好不容易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秦羽迫使自己睁开眼,正看到解云琅走入亭子,手里竟然拿着他那被抢走的帷帽。
秦羽双眼瞬间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解云琅:“你去找那群村童了?”
“是啊,顺道收拾了一顿。”解云琅托着干净但滴水的帷帽,一脸骄傲道:“他们把帷帽弄得都是土,只得劳烦他们的娘帮着洗了,这么大的太阳,估计很快就能干。”
秦羽还是不可思议,他觉得解云琅无论如何不会为了自己的帷帽去跟一群孩童动手。
解云琅见他脸色不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担心道:“怎么这么烫?”
秦羽双颊发红,嘴唇干燥发白,额上还有汗,一看便是中了暑热,连反应都迟钝了。
解云琅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正好亭外的老者还在,赶紧招呼他带着秦羽去他家里歇息。
解云琅二话不说单手将人抱起,跟着老者去了他家。
“这春夏交替的日子,日头有时同夏日的一样毒,不过没事,喝点药汤很快就能舒服了。”老者让解云琅将人放在榻上,又赶紧煮了药汤给他。
秦羽迷迷糊糊靠着被褥,隐隐闻到一股苦涩的药草味,眉头轻轻皱起。
解云琅端着药汤给他喂下。
药汤苦涩又清凉,有一些些的回甘,秦羽喝下去后感觉整个人清爽不少。
眼看着他脸色逐渐好转,解云琅神情随之放松:“这药还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