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被二壮放下时,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下瘫倒在地上,他同样呆愣愣地看着宫门,发颤的唇一张一合,一遍一遍呼唤着他的名字:“解云琅”
一直等你
登仙大典那日,是大盛命悬一线之日。
一夕之间,圣上被刺,皇子谋反,权臣倒台,天翻地覆。
解家伙同邕王造反,竟还试图用火药引发暴乱谋朝篡位,被祁王及时制止,尽数押入天牢。
“解家从何得来的火药?”祁王提出疑问,大盛的火药只提供军事,私制可是重罪:“看来得好好彻查一番不可。”
大盛群龙无首,祁王便暂代了储君,他一下令,手底下的人便同预先演练好似的,将解党尽数揪出,在林裴那儿查封数十吨火药以及火铳等军器,同时还牵扯出当年镇国公一案,这些火药原就是解家栽赃陷害。
人证物证俱在,祁王当即做主为秦家平反,让解氏一族彻底翻不了身。
天牢内。
犯人们都被单独关押。
解云琅被扒得只剩一身里衣,他盘腿坐在稻草上,仰头望着高墙上的假窗,猜测着外头是什么时辰。
身后的牢门发出铁链碰撞之声,狱卒带着祁王口谕前来,负责将解云琅带去一个地方。
解云琅被扶着起身,他手脚上的镣铐不时发出响声,在幽深昏暗的天牢内清晰回响。
狱卒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更深处,在一处窄小肮脏的牢房内,他看到了靠在墙上喘息的解承安。
“还醒着么?”看到遭过一轮酷刑的解承安,解云琅心里并没有多痛快,反而胸口似被巨石压着。
狱卒闻言,狠狠敲了敲牢门,硬是把里边的人吵得睁开了眼睛。
解承安瞥了牢门外的解云琅,除了眼珠动了,其余没有任何反应。
解云琅开口道:“我只来问你几句话。”
牢门里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只是默默喘着气。
解云琅迟疑了一瞬,道:“我娘究竟怎么了?”
牢内之人无声了许久,末了冷笑一声:“贱人。”
解云琅有一瞬间想要他死的冲动,但手上的镣铐让他保持清醒。
“在嫁给我之后,又跟别人跑了,生下你这野种。”解承安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着,可解云琅根本无心去听,径直撞上牢门,红着眼质问道:“所以这就是你针对我的理由?!为何从前不告诉我?”
“告诉你,还怎么折磨你?”解承安呵呵笑了起来:“你娘早死,她的债可不就由你来还。”
“我不信。”解云琅狠狠瞪着墙角之人,这个人连同他的家人一起折磨了自己十数年,如今竟还把罪责怪到自己身上,简直罪不容恕!
看到解云琅反驳,解承安也就住了嘴,只保持着脸上的嘲讽笑意,继续陷入无声的骄傲中。
他不反驳解云琅,也故意不把话说清楚,就是要他余生也在痛苦和猜疑中度过。
“解公子,时辰到了,祁王嘱咐您得回牢里了。”狱卒适时提醒解云琅道。
解云琅瞪着解承安许久,见对方铁了心不再开口,便随着狱卒重新回了自己的牢房。
狱卒将人安全送到后,不忘嘱托一句:“解公子放心,祁王晚些便来探望。”
解云琅点点头,随后一个人缩回角落,一动不动。
也不知等了多久,也不清楚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在牢房外终于响起脚步声时,解云琅只觉过了数十年。
“在里头待着还好么?”祁王命狱卒打开牢门,来到解云琅跟前,跟随来的太监们将一桌饭菜摆上。
解云琅点点头:“多谢殿下照拂。”
“照拂也是有限的,解家满门抄斩、诛九族,你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祁王亲自为二人斟酒。
解云琅倒是平静,这样的结果他自是有心理准备。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祁王也跟着痛快地喝了一口,笑道:“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你可是问过你爹了?”
解云琅点点头,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魂落魄。
祁王道:“即使如此,你也知道你娘和你叔父的事了吧。”
“什么?”解云琅抬眸看他。
祁王眨了眨眼:“看来他没告诉你。在拷问你两位兄长还有解辉的时候,本王多问了几句,说是你娘在嫁给你爹之后红杏出墙了你叔父,你恐怕并非是解承安所生,而是你原本的叔父。”
“我不曾听闻我有叔父。”解云琅闻言诧异道。
祁王道:“正常。解家在发现此事后,便将你叔父逐出了氏族,传出去的说法是你叔父解承逸染疾暴毙,但据说是被解承安关在了一处破宅里。”
“所以他才是我的生父?”解云琅并不把注意放在他娘身上,在听到自己的生父不是解承安后,整个人瞬间打起精神:“他现在人在哪儿?”
祁王道:“估计还在那地方被关着。他已经被族谱消除,按大盛律法而言,有幸捡了一条命。”
解云琅此时激动得不住该说什么,祁王笑道:“所以于你而言,也是有法子保住这条命的,只是要在这牢里待上多久,还不好说。”
“既能保命,已是不胜感激。”解云琅倒了满满一碗酒,敬祁王。
祁王也倒酒回敬,若非有他这么个特殊的身份,也难以将解家和邕王一网打尽。
“只是秦羽”解云琅担心他不知情,在外会做出什么意外之举。
祁王安慰道:“放心,我会带信给他的。只是你在这牢里时日不定,也不知接下来的路他会如何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