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为了罗言珠这个缺口忙得脚不点地。不过周朗难得开口,也不好拒绝。目的地在离城三十里的景区,沿江风光。开门是个平头年轻人,看见她大笑:“言小姐!”言夏一脸懵逼:“您是——”
“破碎的——”年轻人凭空画了颗心。
言夏张大嘴:“沙沙?”
打死她都想不到,桀骜不驯的涂鸦艺术家摘掉口罩帽子,竟然是这么个眉眼温和的年轻人。
“我当时就觉得小周和你——”沙沙嘻嘻一笑,露出整齐两排牙齿。
周朗:“你可闭嘴吧——我带人过来吃烤肉,你别给我丢脸。”
言夏当然知道,他带她来不是为了吃烤肉。
6
这种野生艺术家的聚会言夏从前没有见识过,多少有些新鲜。也不敢乱说话。周朗一贯的如鱼得水,还能抽空给她刷调料烤肉。
做艺术的也和任何别的行业一样,什么品种都有。有人不修边幅,就有人精致到脚趾;有人谨小慎微,就有人吹起来没边没际;有人张狂,有人圆滑,有人中规中矩,也有人邪恶守序,开口挑衅:“小周这回带的妞不够料啊。”
周朗应道:“关你屁事!”
“还是上回带的那个——”不怀好意的目光从上到下刷人。
言夏面不改色,不闹,不问,不笑,也不委屈。
那人便泄了气:“没劲。”
言夏凝神听他们聊天,有说工作,“画了两个小时,出去喝口水,回来一看,我画的什么垃圾”,众人大笑;也有说日常,“再冷点咱们去弄个铜锅,煮一锅羊肉——”“不够吃!”立刻有人反对。
“川蜡砑过的绢不好用……”这是画国画的。
“照古书复原了一个杵,被盗版得不要不要的。”有人叹气。
“有人玩过最近出来的那个ai吗?”
“我拍了个vlog。”
“反响怎么样?”
言夏留意到有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三十来岁,瘦削清秀。月白上衣深蓝色裤子,麻料。朴实,但是不土——也许是她穿了才不土。觉察到目光,微微一笑道:“自己染的,方便,耐脏。”
“你住附近?”
女人点头。没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却问:“言小姐也做东西?”
“我烧瓷。”言夏说。
女人若有所思:“我画水粉;有时候也做点别的。希望明年春天能够办个展。”
“一天画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