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站住,笑问:“周总怎么有空过来?”
周朗回她微信:“周末。”
言夏知道他胡扯:拍卖和展出很多都设在周末。
手机又响。
“我想见你。”
言夏想嘲他几句,想了想还是闭了嘴。说到底上次他救她一命;嘴仗她又打不过;而且这人极之不要脸,连“始乱终弃”这种词都能翻出来给她定罪;因此只含混客套道:“……晚安。”
她穿过酒店大堂往里走。
周朗跟上来,不敢逼太近,眼睁睁看着人进了电梯,便靠在电梯旁边给她发信:“我送张老过来,你不谢我?”
言夏心里想这马马虎虎也能算在你的工作范围之内,也不是我求你……到底记得不与这人歪缠,就只敷衍道:“谢谢你。”
“怎么谢?”
言夏:……“你别得寸进尺。”
回到房间,发现那人又发了信:“我明早飞机回去。”
两个人都想起去年九月,他劝她多睡会儿,她坚持送机。其实也不过一起多吃了顿早饭。
言夏回了三个字:“辛苦了。”
“我录了一段鼓乐。”周朗原想说“给你作起床闹钟”,又觉得她多半不会应,也就这么发了过去。
那边过了许久才回了两个字:晚安。
周朗照例开了她隔壁的房。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那段鼓乐;多半是没有;冲凉的时候都止不住沮丧。
回来忽然看到手机闪了一下,拿起来看,微信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就仿佛楼上的房客掉下一只靴子。
周朗毫不怀疑,言夏不会给他一个痛快——他就是等到天明,也不会有第二只掉下来。
周朗很明白这是种不必要的执念:不必去猜她到底发了句什么话,又为什么撤回;甚至这个人都不必多想。
有句大俗话,天涯何处无芳草。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尽了就尽了;就好像他之于杨惠,言夏之于他;一段感情要开始,需要两个人同意,但是结束,一个人就能决定;如何忘掉一个人?找到下一个——找到更好的下一个。
他试过。
他失败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无所谓好或者更好,只有放得下与放不下。他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重新开机。慢慢儿把对话记录往上翻。对话集中在9月郑家酒会之后,到12月拍卖那晚为止。戛然而止。
大多数都是语音。和大多数人一样,她并不乐于打字。录音和真实的嗓音听起来有微妙的区别。周朗想起一个论坛求助:一个失恋的程序员问,我和女朋友三年的对话记录够不够生成一个ai?
他想起那天在海边,她问他会在室利国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