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怕墙角被挖。”
许亦竹噗嗤一声笑了,有些无奈,但还是哄他,“没影的醋也要酸,你无不无聊啊。”
季邂没说话,低垂的眼眸落在他的唇上,双手敞开外套把许亦竹搂进怀中收紧力道让俩人的身体感知着彼此的温度。
许亦竹从容的把手从他腰上穿过回抱着,脸在他的胸膛上蹭了一下,偷偷吸了一口季邂身上的气味。
“铜墙铁壁,生了根,挖不掉的。”
“嗯。”
“行了,回去吧,今天还有的忙呢。”许亦竹试图从他怀中钻出来,挣扎了几下,季邂依旧不肯松手。
“房子是租好了,还要买些生活用品添置的,晚了又要听她闹了。”
提到许漫季邂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牵起许亦竹一只手揣进上衣口袋里,“走吧。”
购买生活用品用不了多长时间,季邂开车带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商场,没两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一些小件的东西直接放上车,大件的留了地址让商家随后派送过去就好。
等一切准备妥当,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早餐本就没怎么吃的许亦竹加上过量的运动,这会儿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的要命,就连脸色也白了三分。
季邂察觉到他的不适,“胃又难受了?”
许亦竹强撑着,故作轻松道:“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你脸色不好,我们现在回去。”季邂一手伸去扶他,弯腰拿起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准备离开。
刚放好东西从卧室出来的许漫见俩人要离开,急忙拦着不让走,“我这儿还有一大堆包裹还没拆呢,你们要去哪儿?”
“自己拆。”季邂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她,冷声说道,“阿竹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
许漫却是觉得他小题大做,满不在乎的抱怨道,“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能有多娇弱,忍忍不就好了,我这儿还一大堆活等着人帮忙呢。”
许亦竹胃疼的时候可大可小,只是这会儿他确实胃里绞痛到直不起腰来,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和许漫解释,“我晚点过来就是。”
“许亦竹!”憋了好几天火的许漫偏偏在这一刻开始爆发,胡搅蛮缠着全然不顾许亦竹的难受,“我是你妈!不是隔壁家的阿猫阿狗!从我到云城的那一刻,你就好像是躲瘟神一样的和我保持着距离,把我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不就是怕我缠着你给你难堪嘛,怎么?现在有男人撑腰了,硬气了是吧?”
许亦竹从小到大已经对她时不时的发疯状态习惯了,即使从她嘴巴里吐出多难听的话,许亦竹也可以充耳不闻,一脸平静地等她发泄完。
只是这次他似乎忘记了还有季邂的存在,有些话他听得,季邂却不能。
许亦竹:“你……”
“许女士。”季邂突然开口打断了许亦竹的话,他语气平缓低沉,脸上确实染上一层韫色,“你真该庆幸,你是阿竹的母亲。”
许漫见他开口,气势弱了一大半,飘忽的眼神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和胆怯,“干嘛,你难不成还要打女人?”
季邂看了许亦竹一眼,眼中满是心疼和懊恼,转眼对上许漫的神色又是凌厉的,“没有人规定二十几岁了不可以脆弱,他是我的命,平时手指划破一条小口子我都要心疼半天,你又算哪儿根葱,敢这样使唤他?”
许漫被他傲慢的态度刺激到,厉声道:“就凭我是他妈!我怀了他十个月,我养他这么大!怎么,我不能使唤自己的儿子吗?不能骂他吗?”
“原来我是你生的啊~”许亦竹自嘲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低声控诉着,“原来我是你儿子啊。”
“因为你生了我,所以不论是爱我,恨我,还是打我,骂我,我就该受着是吗?”
“因为我是你生的,即使遭了罪也不能逃过生育之恩这座大山是吗?”
口不择言之后就是荒乱无措的解释,许漫嘴唇颤了颤,有些无力的替自己辩解,“不,不是,我不是……”
不是什么?
许漫突然语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是故意拿恶毒的语言刺他,还是不是生了他,又不爱他?
“走吧。”许亦竹捏了一下季邂的衣袖,“我有些饿了。”
季邂扶着他开了门,临出门前,季邂突然停下脚步,开口说了他平生最多的一次话,“在他十八岁那天,你已经放弃他了你不记得了吗?”
“你不要他,我来要,你不爱他,我来爱。”
“当你把他当做礼物送出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他的母亲了,你只不过是在这世上的一个来处而已。而我,此后是他的归途。”
许漫愣在当场,直到眼前俩人的身影消失许久之后她才动了一下,僵硬着身子倒在沙发上,无声泪目。
季邂扶着许亦竹上了车,给他系好安全带,语气温柔道:“许老师不难过,带你去吃好吃的。”
许亦竹这会儿神情恍惚,还沉浸在季邂五分钟前的“告白”之中。但依旧勉强分出一根神经回复他,“好。”
季邂见他呆呆傻傻的,心像是被人揉碎了又捏成一团泥巴一样百感交杂,“许老师,我好喜欢你的,不要想别的,只专注想我好不好?”
许亦竹温声回应:“好。”
他笑起来如朗月清风
一路上许亦竹都表现的十分安静,季邂怕他胡思乱想,心里实在放心不下,索性把车直接开回许亦竹住的清江苑。
许亦竹的目光投向窗外,突然和他道:“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