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万物萌。
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热闹样子。
只有大柳树村的李家院落,此刻寂静一片。
李家院子东边角落的小偏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小偏屋的门虚掩着,薄薄的门板透着光,这小屋子也没有窗户,白天里面即便是透了几丝光,也还是黑沉沉的。
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也就勉强能看清来人的面目。
这小偏屋进门两步就是床,除却床,也就只在床头摆了一个不大的木头箱子,充当着桌子的角色。那木头箱子漆面斑驳,看起来年头也不少。
这就是小偏屋的全部家具,摆了这两样也就满了。
床上有着一床看不出颜色的被子,那些补丁的面积比原先被单子的面积还要大。被子微微隆起,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人一般。
忽然,被子轻微地动了动,仔细看去,那床头露出的肩膀脑袋,分明是有人在那被子里面。
床沿上,一个衣着整齐的妇人,望着被子中的人,沉重地叹了口气。
“唉——”
这口气叹的,九曲回肠,让人一听就就觉得,这妇人真是有千般万般的为难之处。
“大姑娘,是舅妈对不住你。”妇人掖了掖被角,开口说道:
“你李郴表哥中了举,被人家榜下捉婿,给捉去拜了堂。那家子是权贵人家,咱家得罪不起。”
妇人说的情真意切。
“再者说,李郴虽是我的儿子,我也不得不说,他除了会读点子书,又有什么好的!他那个坏脾气,还不是个体贴人的性子,大姑娘一向没少受他的气。若不是你外祖母一向护着他,我早就大巴掌抽他八百回了!”
“那你倒是抽他一次给我看看。”床上的女子缓缓起身,说了一句话。但是久病之下,女子声音细弱,妇人没有听清楚。
“大姑娘,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抽——李——郴!”女子一字一顿的说。
“大姑娘,瞧你这火气大的,快消消气。等他回来的,等他回来,舅妈一定抽他给你消气。”妇人赔着笑。
“出去!”女子一双杏眼,轻瞥了一眼妇人,吐出两个字,没有丝毫的客气。
“大姑娘”妇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闭嘴,出去!”床上的女子语气加重,瞪了妇人一眼。
那一眼冰冷冷的,妇人心中竟然闪过一丝惧怕。
她从来都是很识时务的,一见女子这般,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床上的女子见妇人退出去,轻嘘了一口气,扫视了一眼屋子,又躺了下去。
赶走了聒噪的妇人,阎颜终于可以静心,想一想究竟生了什么。
目前来讲,她似乎是穿越了。
她穿越到一个和她同名的孤女身上。
阎颜抬起手腕,这手脖子细可见骨。
现代的她似乎有这具身体的两倍重。
她可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瘦骨嶙峋的身体,柔弱的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
就像,他爸后面娶的那个苏小瑾一样。
说起来,她都穿越了,苏小瑾母女俩是不是要放鞭炮庆祝呢?
毕竟,自己一直是她们母女俩的心腹大患,几次三番的来找她麻烦,都被她挡了回去。
这次,是自己大意了。
她和登山队去藏区爬一座雪山,返程时遇到了雪崩,她似乎掉进了一个深坑里面,被铺天盖地的雪给埋了个透彻。
估计是一丁点生机也不可能有了。
再往远,仔细想想,这一趟雪山之旅,从一开始就透着不对劲。
自己那异父异母的继妹颜如玉,不过一个小演员,回家说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和节目组签了合同,要求全家一起去旅行。如果不去的话,那违约金堪称天价。
当然这天价对于阎颜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凭什么她要替那个没脑子的去赔钱,她又不是有病!
她那同样没脑子的爸爸出来做说客,反复强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又一再说他们还从来没有一家人一起去旅游过,这次也算是难得的机会……
阎颜望着父亲一脸哀求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爷爷。
爷爷去世已经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