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的心却感到一阵阵的抽痛,难过地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很悲伤很无力地问道:“你觉得我有病?可是,姜远,喜欢必须和性别有关吗?喜欢难道不能单纯只是因为被吸引吗?”
姜远的眉头紧蹙,他不理解为什么姜远坚持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显而易见,这明明就是错误的。
同性恋从来没有被认可过,而违反常规的事情,就是错误的。
“陈述,异性相吸才是符合生理结构和心理结构的规律,也才是社会一直认可的定律。同性恋本就是心理疾病,是因为心理偏差产生的错误认知。陈述,如果你想要被社会认可,获得幸福,就必须改过来。”
“难道一直存在的定律就是完全正确吗?难道没有超出定律的可能吗?姜远,同性恋就一定不会获得幸福吗?”
姜远有些生气了,他不明白陈述在固执些什么,为什么要纠结于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
“陈述!你别无理取闹!”
陈述克制着自己的悲愤,咬着牙辩驳,像个固执的不肯低头的孩子一样,“我没有无力取闹!姜远,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也不想改!”
“你就不怕到时候被所有人知道!被所有人鄙视指责吗?!”姜远嘴唇绷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反问,希望能喊醒陈述。
但陈述却梗着脖子,像赴死一样坚决固执,“我不怕!”
姜远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他握着拳,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
陈述僵在原地,看着姜远匆匆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去追。
因为他不想否定自己的坚持,特别是在姜远面前,如果他承认自己错了,那自己这么久的喜欢还有什么意义?
举报信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陈述总觉得姜远在故意躲着自己,姜远总是行色匆匆,又总是请假,连考试都缺考了好几次,每次看见陈述,都绕路过去,在教室走廊上目光交汇,也刻意避开。
三天后,陈述终于成功把姜远堵在那个小竹林里。
姜远拿着一个文件夹,蹙着眉头,看着匆忙又很不耐烦,“陈述,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我还有事要忙。”
陈述挡住他的去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悲愤,此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不行!姜远!你还要躲着我是吗?!姜远!为什么啊?难道我是同性恋,你就打算和我绝交了是吗?”
“绝交”这个词,听着有些幼稚。
姜远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没有,陈述,我现在真的有事,我们之后再谈。”
“不行!就今天,就现在!姜远,我知道你一直躲着我!姜远,难道你不能为我想想?我也不想这样的,但人的感情做不了主,你理解一下我好不好?”
“陈述,我理解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我还是劝你去看一看,我们学校就有心理咨询室,我去问过,他们……”
“我不去!”陈述愤愤一喊,打断了姜远的话,“所以,你理解我了,但还是不能接受?为什么啊?就这么难吗?”
姜远直视陈述的眼睛,很疲惫,很心累,也很无力。他已经被家里的事弄得心力憔悴,他很想帮助陈述,但陈述毫不听劝,而且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姜远很直白又残忍地说,“陈述,这本就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你觉得你父母可以接受?还是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可以接受?陈述,别幼稚了。”
姜远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剑刺到身上,陈述说不出来的难过,看着姜远有些冷漠无情的目光,陈述只觉得更加心痛,他不仅是被姜远拒绝,更是被喜欢的人拒绝了。毫不留情,不留余地,无形中已经给他的喜欢宣判了死刑。
陈述不甘心,他的喜欢还没有被知道就已经被掐灭了,而姜远好像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陈述忽然头脑一热,想看看姜远更大的反应。
“假如我说我喜欢的是你呢?”陈述盯着姜远的眼睛,魔怔般,故意又重复了一遍,“姜远,假如我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呢?”
“那你还是接受不了吗?”平静的语气下是快要掩藏不住的属于赌徒的疯狂。
陈述想赌一赌,姜远会不会因为他改变原则,放宽底线?
姜远果然愣住了,目光颤了颤,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述。不受控制地,记忆下意识地去寻找曾经留下来的痕迹。那些怪异的过于亲近的接触忽然一下子就变成了罪证,姜远又猛然想起不久前,陈述和他打闹,身体起了反应……姜远一瞬间感觉到头皮发麻,一股恶寒从胃部涌了上来。
姜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握紧了拳头克制全身泛起的不适,想要逃离这个成了地狱一样的地方。
陈述眼睁睁看着姜远的目光从震惊怀疑,变成恐惧抵触和反感。
陈述看着姜远后退一步,握紧了拳头,好像下一秒转身就要逃离,永远离开自己一般。
升腾的疯狂的气焰瞬间一灭,陈述心一慌,立即后悔了。
“不是,我是假设,我只是假设”,陈述慌忙地上前一步解释,像是怕姜远逃跑,忍不住两手紧紧抓住了姜远的胳膊,俯身卑微地请求,目光深深地盯着姜远,慌张又狼狈,语无伦次地想再试一次,想得到姜远的接受。
他害怕姜远这种陌生的目光,他害怕姜远真的因此再也不和他说话了。
“姜远,假设有个男生喜欢上了你,他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而且他对你很好,除了不是女生,他可以为了你付出一切,难道你就不能试着用正常的、不带偏见的眼光去试一试吗?姜远,假如你也会喜欢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