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男人猛地缩了手,他的手背被弹出了红印,皮下隐隐约约见了血。
流年这时也站了起来,手上还拿着刚打开的车锁,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了,大哥,我刚刚开锁的时候,手滑了。”
“嘶……”
男人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流年,正想说什么,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布满怒气的脸瞬间堆上了讨好的笑,保持着举手机的动作,很快就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流年星灰色的左眼眯了起来,但是最终她并未做出什么实质性动作。
流年把锁还有停车的钱一并给了老人,和老人道了别,就带着自家小五往良花村的方向驶去。
这是别人的家事,流年并未打算多管,只是没想到,第二天,自己的摊位刚摆出来,停车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惨叫,然后就是车子倒塌的声音。
流年对着来撸猫的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有些事情要做,就抱着猫在那人群来挤来挤去之后终于看到了里面发生的场景。
那停车场老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坐在地上,那双已然浑浊的眼睛盯着自己怀里的人,呆滞无助。
而被他抱着的男子,可谓是头破血流,捂着自己也留着鲜血的手,不知情况如何。
“麻绳专挑细处断,那些人怎么会这么嚣张呢?”
“什么断啊断啊,摆脱吸着自己鲜血的儿子,对陈老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至亲啊!留着自己鲜血的。”
“是啊~儿子~这些年阿文那小子拿走的钱还少吗?有一次,小青都差点被他卖给人家,还至亲~真就只是个吸血虫。”
周围的人都在絮絮叨叨,不远处有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有些人也就散开了。
流年正打算回自己的摊位,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位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定睛看去,脑子飞快运转,终于想起了那个人是谁。
清宁村遇到的,记者陈恕。
他没注意到流年这边,只是拿着手机,不断给抱着自己儿子的老人拍照,停下检查一番后,他一脸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就径直离开了。
“……”
几天不见,陈恕身上的黑影好像多了一个,但是和昨晚那个男人身上已经锁着脖子的不同,那些黑影还是没有任何的恶意。
这时,流年才想起来,之前白澈是和陈恕待过的,有天眼的他,应该能看到那些黑影的真实模样。
但是,白澈不说,流年没问。
想起这段时间,白澈经常带着白猫外出,流年举起有些懵逼的白猫,装作恶狠狠地问道:
“你和白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时,清晰明了地知道流年说了什么的白猫,只是嘿嘿摇晃了一下自己悬空的身子,然后那毛绒绒的猫尾巴轻易地卷在了流年的手腕上。
“喵~”
“撒娇是没有用的。”
五条悟心里发笑,然后从善如流地朝流年做了一个“k”。
“……”
流年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白猫重新抱进了怀里,但是她可以说是一边吸着自己猫一边回去的。
木偶
元旦前一天,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一天,早上喊村民去领凌晨就斩杀的猪肉,下午念着为元旦捐钱的村民名单,虽说元旦并不是春节,但也还是有些年轻人回来看望自己家人,热闹比不上春节,但也是一年之中村里人最多的一天。
流年一大早就被刘森喊去良花村村尾祭庙帮忙,元旦节那段时间,冷空气已经到达,早上温度很低,流年原本只是穿着一件薄外套,但最后还是被迫穿上了一个老奶奶的毛衣。
她仰头张嘴打了个哈欠,白雾从她口腔冒了出来,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写好了吗?”
“等一下,很快了。”
元旦那天村里的安排要张贴在公示栏那里,原本负责书写的师傅刚好扭到了手,写不了字,刘森刚好就在村委会里面,知道情况后就拉流年过来替上去。
写公示的地方就在祭庙里面,旁边就是供奉的神像,从玉皇大帝到土地公,一排过去,都是人们比较熟悉的神仙。
流年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大红纸,她提着笔,弯腰认真地一笔一划在撒着金粉的红纸上抄写刘森给的内容,原本书写的师傅害怕会发生什么意外,刚开始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但在流年写了两个字后,就离开去另外的地方那里帮忙了。
“刘老头,你带来的人写字的功夫很好啊,和那姑娘比,已经写了几十年的我都显得是刚入门的毛头小子了。”
闻言,刘森只是笑笑,挑起了其它话题,并未深入说些什么。
大多数人都在祭庙外头布置东西,外面的热闹与庙里头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墨水并不是很好,几块钱就一大瓶的那种,红纸也是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但两者味道融合在一起后,居然让人可以接受了。
五条悟趴在一边,看着与平日里头嘻嘻哈哈不一样的流年认真严肃地写下那些字,今日温度很低,流年握笔的那只手的手背已经被冻红了一大片。
写到一半的时候,流年放下笔,熟练地把手塞进了白猫的怀里,自家小五也懂事,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流年的手更好地在自己怀里取暖。
庙里香炉上已经上香,那贡香的气味刚开始不太好闻,但习惯之后,闻起来却有些舒适,点点红星,丝丝缕缕的白烟往屋顶而去,很快就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