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珍贵的时间在流逝,而西撒一言不地盯着瓦姆乌。
而这位强壮而古老的战士,迎着意大利金年轻人的目光,缓缓屈身,单膝而跪,右手紧绷着向前平举。
他对着西撒行了一个沉默的、古罗马式的军礼。
这曾经是一个辉煌帝国代表尊敬的仪礼,在两千年后的二十世纪却已经被一帮狂热残忍的疯子剽为己用。
可瓦姆乌并不知道这个古老的礼节如今已是人类中禽兽不如之徒的代名词,他只是拙劣又懵懂地模仿着人类,模仿着这个脆弱又坚韧、卑微又高贵的种族……
哪怕自出生起,他的领袖与抚养者便嘱咐,人类只是美味的食物和可恨的敌人,绝无信任的价值。
就像千万年来,卡兹无心聆听人类悲痛的哀嚎,人类,也对暗之一族的困苦毫无兴趣。
——正如狮子不在意羚羊的死活,贵族不在乎贫民的饱暖,殖民者听不见土着们血泪凝成的哀呼。
可说到底,狮子与羚羊共享着一片荒原,纷扬的雪会同时染白贵族的灌木和贫民窟的老树,而殖民者也终将成为被他人侵害家园的土着。
死亡,是所有生命一场共通的噩梦。
“……瓦姆乌,艾西迪西,你们这两个混蛋给我记住,我不是选择了你们。”
几秒的瞬间如一个世纪般漫长,西撒身体微微抖,终于还是开了口:
“而是选择了jojo……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无论是面对你们还是其他可能遇见的敌人,我西撒·齐贝林都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名誉和后背托付给乔瑟夫·乔斯达——他能打败卡兹一次,就能再打败卡兹无数次!”
瓦姆乌静静地起身,旁边的艾西迪西露出了一个有几分嘲讽的笑:
“卡兹既然能赢下过往无数次战斗,那么也一定能战胜一切的一切——这是我炎之艾西迪西的信仰。”
乔纳森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他看着自己搀扶着的青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搀到卡兹和乔瑟夫身旁,等着“柱之男”告诉他所谓“复活”具体的方法。
“……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尽量精简,波纹战士,你最好记得明白……卡兹正在被大量的波纹能量蚕食内脏,而他石化的皮肉就像一层壳,死死地将波纹全部封在身体里。”
“而你们的同伴,那个狡猾的jojo,是因为失血和生命能量被瞬间抽干而进入濒死。”
艾西迪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了卡兹的胸口,紧绷的手背上,连青筋都清晰可见:
“波纹对我们而言是有毒甚至致命的,但是对你们人类而言,却是生命能量转化后的一种产物。”
“所以,只要能在卡兹彻底被腐蚀成空壳、jojo完全脑死亡之前,用你们波纹战士的力量,将卡兹大人身体里过载的波纹引一部分进入jojo的身体里,源于生命能量的结晶就能重新唤醒他被迫中止的器官……”
“常理来说,没有一个人类能修炼出如此量丰沛的波纹能量,所以这种‘抢救’对你们人类来说是绝不可能实现的。”
“哼,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卡兹现在身体里的波纹能量,充盈到估计够能救回五六个被你们人类医学认定的‘死人’,真算是你们的好运!”
乔纳森在一旁咋舌,蓦然回想起几十年前齐贝林男爵所说的,波纹疾走乃是人类终极呼吸之法,是[仙道]之力——呼吸,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没有食物没有淡水没有居所,都不及没法呼吸这一状况急迫。
他自己当年也曾无意中用波纹气功的能量让枯树重新开花……但是乔纳森没想到,波纹疾走,竟真的能与生命能量互相转化,甚至救人性命。
齐贝林男爵上一世曾称赞他拥有顽强的意志和生命力,现在想来,也许这就是他乃至乔瑟夫波纹天赋的源头——
乔斯达家族永远敬重生命的奇迹。
想象中的恶战没有——起码暂时还没有生,瓦姆乌和齐贝林家年轻人那边他又帮不上忙,于是乔纳森只好去查看他那位还在不远处地上哼唧的义兄弟。
——顺便阻止他试图嘬自己儿媳妇脖子的危险意图。
“……duryyy!”
迪奥刚艰难地够到莉莎莉莎雪白的脖颈,就被乔纳森一把从地上提溜了起来,于是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你有空来对付我,还不如拦一拦齐贝林家的小子……跟那些原始人做交易,呵,天真又愚蠢的jojo啊……别说裤衩,过会儿估计连根毛都剩不下。”
乔纳森一下听出了义兄弟话里的深意,于是将他翻了个面,抓着他正面的领口,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几十年前的法律高材生懒洋洋地竖起一根食指在自己义兄弟眼前晃了晃,随后指向正在不远处无所事事的瓦姆乌:
“喏,把我带到那小子那儿去,反正他看起来也帮不上那边的忙,而且像是个好骗的二愣子……我是说,看起来比较容易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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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看了看一脸意味不明笑意的义兄弟,又看了看正盘腿坐在艾西迪西和西撒不远处的瓦姆乌,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上帝啊,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告诫所有乔斯达家的后辈们,离学法律的家伙远点,以免出现什么不妙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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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瑟夫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