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什么。”梁喑看向梁维生。
梁维生是被父亲硬押回来的,原本的烦躁和酒劲儿醒了大半,看着梁喑一脸冰冷的样子本能地躲了躲视线,嗫嚅道:“没、没说什么啊,就是看我不太舒服关心了一下,您、您问这个做什么?”
梁喑回来没提过沈栖,只问林裕安,梁维生也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
梁喑略微颔首,看向胆子稍微小一些的梁宇,“那天林裕安跟你说了什么?想清楚了再说,我没有耐心听你说第二遍。”
梁宇从小就怕梁喑,当场就惨白着脸站起来了,哆哆嗦嗦看着梁喑说:“他没跟我说话,他就是说、说……”
“梁宇!”梁维生皱眉斥责,“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啊。”
梁宇小心翼翼地看向梁喑,立即被那眼神冻得哆嗦,有话一个劲儿往外倒:“他说、说堂哥也是爷爷的孙子,也有继承权,凭什么要处处被您压一头。”
梁维生当场蹦起来,“这是他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那天他也跟很多人说过话,你凭什么肯定是我?”
梁喑:“林裕安手上有个盖了我私章的合同,我问过他,他说你是记恨那一脚才找他合作,我给你时间分辨。”
梁维生瞬间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偷了你的章吗?我根本没去过你家,我怎么可能偷你的东西!”
梁喑眸色未变,但唇角却勾起来,“真是你。”
梁维生脸色瞬间一白,“你诈我!”
戒仗喑无(六)
“什么私章?”
“维生跟林裕安合作?”
三婶看着瑟瑟发抖的儿子梁宇,估摸着没事了,便侧过头和小姑两人交头接耳,“维生怎么这么糊涂,帮着外人害自家呀。”
二叔从接到管家电话开始就一直惴惴不安,如果和上次一样投资失败他倒不怕,梁喑虽狠但不至于在钱这方面大动肝火,能让他大半夜把人从海上拎回来,一定是大事。
此时一听,他彻底明白了。
小姑事不关己,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喝管家送上来的玫瑰银耳汤:“会不会是什么误会呀?维生再糊涂也不至于这么做。”
二叔手脚发凉,勉力支撑冷静说:“有证据怎么处置都行,但是捉人拿赃,你不能仅凭维维酒后一句胡话就定他有罪,至少你得等他清醒了再问问。”
梁维生迟钝的脑子也反应过来,当场反口:“就、就是,我只是以为你的私章在家里,你真有证据你拿出来啊。”
小姑拨弄着勺子,轻嗤了声:“当年那个姓林的就趁着大嫂去世抢了林氏,现在又想用这个办法,真要是维生干的……”
二婶尖声斥她:“你别血口喷人。”
小姑撇撇嘴:“又不是我说的。”
梁喑没管她们争论,静静看着梁维生,“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主动坦白跟林裕安谋算了些什么,老爷子动一次家法,我看在二叔的面子上这事儿就算翻篇。二、像你父亲说的,我拿到证据,你,跟你全家,给我滚出梁家。”
梁喑靠回椅子上,看向二叔:“我今天来不是来拿人的,我是来问清实情的,二叔您应该明白我是给你面子,你若不愿意要,那我也只能查。”
二叔心猛地一坠,梁喑这人做事从来都是先礼后兵,表面端着一副恭顺谦卑,实则根本没给人第二条选项。
二婶冷笑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老爷子还健在你就想把我们逐出梁家?凭什么?”
梁喑:“我不凭什么,但您尽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本事。”
二婶神情微动,不说话了。
老爷子手上早没实权,有多少话语权全靠梁喑给多少面子,二叔也不敢轻易赌,自己的儿子有多少心思他是明白的。
这个家,人人倚仗梁喑,人人也都想将他拉下来。
老爷子一天不如一天,真等他百年之后梁家就彻底落在梁喑手上了。
“你说,到底都谈了些什么!”二叔牙齿用力咬合,力气大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五一十说出来,有错就早点认,没错也老实说。”
梁维生从小便被梁喑压一头,长大了,连他父亲也要卑躬屈膝,凭什么整个梁家都得听他的,凭什么自己屁也不是。
“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审问我,你不过就是个有人生没人……”
啪!
二叔一悚,一耳光狠狠扇在梁维生脸上,骇然厉声:“你给我闭嘴!”
一巴掌下去,整个大厅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梁喑的亡母是他的逆鳞,这个家没人敢提。
梁维生舌头还没捋直,混着酒劲儿质问:“爸,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你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论血脉你比他亲多了,你至于对这个晚辈这么讨好吗!”
梁喑侧眉看了管家一眼,后者立马会意。
不多时,他取了半盆冰水回来。
梁喑起身,走到梁维生面前微微俯下身,“我来告诉你,我凭什么。”
话音一落,梁喑掐着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人拖到了桌边,一把按在了冰水中。
二婶一声尖叫:“梁喑你干什么!”
梁维生被冻得瞬间清醒,呛咳地闷在水里拼命挣扎,整张脸被浮动的冰块冻得发麻,“咳……唔……哥……”
梁喑指骨坚硬,掐着他的后颈连头都没回,“我帮他醒醒酒,不想我换个方式就最好不要求情,我可以告诉你,下一种,一定比喝点水更痛苦。”
二婶心疼得眼泪瞬间掉下来了,捂着脸冲老爷子哭:“您看看,梁喑这是要维维的命呀,他眼里还有长幼尊卑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