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郁长泽吵得不可开交,彼此成了最大的仇人,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攻讦,一句一个刀子,捅得彼此体无完肤。
谢淮舟揉了揉眉心,人的身体机制具有保护意识,那些狼狈不堪的往事自动被虚化,他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径直走进最里面的房间。
卧室放着一张超大号的床,特意定制的床垫,实木夹板加固加粗,足够承受alpha折腾起来的疯劲。
床头有一条固定在墙上的铁链,铁链垂在地上,另一端套了一副银质镣铐,内侧垫了一圈柔软的绒布,大小与谢淮舟的脚腕正合适。
铁链足够长,能让他在房子里活动却触碰不到门窗。数不清的夜晚谢淮舟被按在这张床反复侵占,生殖腔被一次次撞开,双腿痉挛连闭拢的力气都没有,体液湿透了床单上,身上的人充斥着欲色像凶悍的野兽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谢淮舟沉着脸一脚将锁链踢开,哗啦啦的铁链声刺激耳膜,谢淮舟胸口升起一把火,动作粗鲁的拉开衣柜,柜子里有个上锁的抽屉,钥匙原本藏在两人的合照后面,现在却不知所踪。
谢淮舟抓着把手狠狠耸动了两下,抽屉纹丝不动。
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被绷断,他找了把工具锤对着锁孔重重抡了十来下,抽屉不堪重负,整个掉下来,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一个黑色的戒指盒滚到谢淮舟脚边。
他捡起来打开,红底的绒布戒托上放着两枚男士对戒,戒指做成莫比乌斯环,红宝石切割成细碎的星子镶嵌在戒身像一圈星云环绕在指间,内侧刻了一圈字母:nsistentlybillionsofrecarnations(亿万轮回里始终如一)。
这对戒指是谢淮舟十八岁时在佳士得拍卖场拍下的,他对戒指一见钟情,花了大价钱抢拍,拍下后寄放在银行保险柜里。
江宴还笑他:“这么早就开始存老婆本,以后结婚不得十里红妆。”
谢淮舟脸热,他那时想的天真,若以后自己的心上人是普通人家,提前为他预备点资产以后也不会被欺负。
后来遇见郁长泽,他找人改了戒指尺寸,准备在他22岁生日时求婚,可惜这枚戒指终究没送出去。
谢淮舟关上戒指盒往外走,反正是郁长泽的尺寸旁人也没法戴,不如融了重新做个别的什么。
刚到客厅便听见门外有人输密码,接着门开了,郁长泽戴着口罩帽子,提着一个行李箱进来。
“哥哥。”郁长泽又惊又喜,张开双臂要抱他。
谢淮舟后退一步,眸色冷凛:“你怎么在这?”
“我杀青了,这段时间都可以在家待着。”郁长泽仿佛看不见他眼里的冷色,歪着头笑意盈盈的看他。
“我是问为什么会来这?”
明明有那么多地方可以住,明明早就离开了,明明五年都没回来过,为什么他一来郁长泽就出现。
“你跟踪我?”谢淮舟脸色阴沉。
“哥哥别把我想得那么坏。”郁长泽低垂着眼,点开手机给他看打车纪录,“我真的是从剧组过来的。”
“密码呢?我早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密码很好猜,就那几个日期,第一次见面、我生日、恋爱周年纪念日、初夜…”郁长泽掰着手指头数,嘴角比ak都难压,“0314,哥哥第一次吻我的那天。”
郁长泽怔了一下,改密码时他随意输了一组数字,只觉得顺眼,从没想过背后的含义。
身体往往比大脑诚实,它遵循潜意识里爱郁长泽的本能。
“哥哥手里拿的什么?是送我的礼物吗?”
黑色的戒指盒一眼就能看到,谢淮舟把手背到身后,冷冷道:“不是,跟你没关系。”
“就是给我的。”郁长泽死死盯着他背在身后的手,嘴角紧绷,似乎只要谢淮舟再多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扑上来抢去。
谢淮舟懒得理他,把戒指装进衣兜。
郁长泽满眼遗憾。
谢淮舟指尖摩擦着戒指盒的棱角,差点又把它拿出来。
面对郁长泽时,他总是容易心软。
“让郑咚咚来接你,这里不适合你住。”
郁长泽闻言死死抱着行李箱:“我不走,这是我们的家,你要是把我走,我就……”
“你就怎么样?”谢淮舟一步步逼近,“把我关起来,还是用那条破链子锁着我?”
郁长泽睫毛颤了颤,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团:“我就脱了口罩、帽子,一晚上蹲在家门口,让你第二天上热搜。”
谢淮舟:“……”
“明天中午如果你还不肯走,我就把房子卖了。”
“不行,我也是房主,我不同意谁也不许动这个房子。”
谢淮舟彻底被激怒,他拽着郁长泽衣领狠狠抵在墙上:“你真以为我舍不得动你,还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现在想起这座房子了?这五年你他妈干什么去了?”
五年,他从这里路过了两百三十二次,楼上的灯一次也没亮过。
空气在沉默中凝滞,郁长泽定定的看着他,眸光晦暗不明,呼吸浅浅的落在耳畔,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半个钟头,谢淮舟紧攥的手指发软,心脏一点点往下沉,直至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失望和寒冷侵蚀身体,谢淮舟放开手,自嘲一笑:“算了。”
何必再自取其辱?
他用真心换了一地玻璃渣不够,还要再送上去给人划烂了扔在地上再践踏一次吗?
谢淮舟向外走去,挺直的背脊像一棵孤松,霜雪压满枝头,沉得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