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泽忽然猛烈地呛咳,喷出一口鲜血。
生命检测仪开始报警。
时刻待命的研究员冲进病房。
郁长泽在剧痛中恢复一点意识,隔着呼吸面罩的血雾,他只看见一团团白色的人影在晃动,他厌烦的侧过脸,失焦的目光投过透明的观察窗迟钝地落在谢淮舟流着泪的脸上。
郁长泽嘴唇张了张,离他最近的研究员听见一声低叹:“哥哥怎么这个时候看见你呢我都不好看”
下坠。
下坠。
郁长泽好像又回到了最初试药的时候,总是昏昏沉沉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又沉又重,而灵魂脱离了身体,疯狂坠落。
意识与身体之间宛如隔了千山万水。
刚开始试验,他需要大量吃药,让身体状态与江宴趋同。
那些药又苦又难闻,副作用还大,郁长泽吃了快两个月,感觉整个人像时刻溺在泳池里,四面八方都是水,随便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微小的阻力,踮踮脚又能接触到空气。
在此期间,辞年并没有限制他的日常活动,除了吃药、检查外,剩余时间他可以自由支配。
可他依旧选择窝在实验室。
谢淮舟去欧洲了,郁子唯时刻盯着他,这间把他当小白鼠用的实验室反倒成了庇护所。
他越来越不爱动,成天在实验室里晒晒太阳,看看书或者和老研究员下下棋。
偶尔郑咚咚会给他接一两部剧,依旧是出场没几分钟十八线开外的小角色。
郑咚咚每次见到他总是忧心忡忡,唉声叹气:“长泽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再怎么样也要把身体照顾好啊。”
郁长泽烦躁地拉下兜帽盖住脸。
他的身体都不归他管,反正江宴不会毒死他。
就这么过了小半年,郁长泽有次试镜失败,他去问导演:“为什么不选我?”
“是这样的,我们这个角色呢要一眼惊艳,绝世美人的感觉,郁先生的外形不太符合。”
郁长泽气笑了,他从未在容貌上输给任何人。
“你去检查下眼睛吧。”郁长泽看了眼挂钟,“这个点,还能挂上号。”
“神经病。”选角导演骂骂咧咧地将他赶出去。
郑咚咚早等在门外:“怎么样?试镜通过了吗?”
郁长泽将剧本拍在他手上:“内定了,拒绝人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居然说我输在形象上。”
他兀自往前走,没注意身后郑咚咚欲言又止的眼神。
日子一天天溜过去,除了吃药外还要输液,两个指节长的留置针扎在手臂上,一到阴雨天就疼得睡不着。
郁长泽画地为牢把自己变成一方死气沉沉的孤岛。
直到有一天,他在电视上看到了谢淮舟,尽管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侧脸却点亮了整个世界。
哥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