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舟如遭雷击,面色煞白,他抄起椅子狠狠砸向玻璃窗。
稀里哗啦的破碎声中,墙壁另一面也显露出来。
那是一间熟悉的手术室,他曾在郁长泽的信息素抽取视频里看过无数次----陈旧的、冰冷的操作台,两边的束缚带被扯断了一半,露出如干瘪经脉的橡皮筋,操作台四角都包了边却依旧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谢淮舟怔怔地看着那张操作床,心脏像被硬生生切下一块,爆发出尖锐的疼痛。
他缓缓走近,却在墙角发现了另一个“惊喜”。
每次郁长泽被抽取信息素后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研究员只能让他单独待一会儿,他通常会缩在一个固定的角落,过段时间后就恢复理智。
此刻谢淮舟就在那里看见了密密麻麻犹如硫酸腐蚀后的印记,上面全是“哥哥、谢淮舟”,字体刻得很细,明显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有几处地方存在斑驳的血迹,似乎是指甲磨破了,仍锲而不舍的刻。
谢淮舟无法想象,隔着一扇小小的窗,他在那头等待新的腺体原液,而郁长泽却被束缚着抽取信息素,亲爱的哥哥就在眼前却无法呼救,只能通过一遍又一遍描刻他的名字熬过痛苦和思念。
谢淮舟站在墙角,黑暗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神色,可他的影子却在颤抖。
从医院回来,谢淮舟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桑哲。
谢淮舟:“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行。”
桑哲穿着一身规整的西装,手里拿着文件袋,略显局促地坐在谢淮舟对面。
谢淮舟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桑哲微微抿了口便放下杯子,“今天冒昧打扰您,是想和谢总谈谈关于明源的合作。”
这幅架势完全是以商业谈判的姿态。
“据我所知无论是价格、质量、工期,明源是最合适的供应商,谢氏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
谢淮舟脸上挂着笑容,说辞官方又正式:“换供应商是集团综合评定的结果,我无权干涉。”
“至少要告诉我们原因吧。突然叫停合作对谢氏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明源”
“桑总监。”谢淮舟声音低沉又强势,“我想你搞错了,合作条款里并没有不允许更换供应商的条例,而且该给的赔偿,谢氏一分也没少,你到我这兴师问罪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桑哲神色一僵,沉默不语,他双手握住玻璃杯,指腹在杯壁上无意识摩挲。
“是因为郁长泽吗?”桑哲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因为我和郁长泽订过婚,所以”
“你想多了。”谢淮舟打断他,“如果我介意这件事,当初就不会选择和明源合作。”
桑哲又不说话了,手上的戒指磕在玻璃杯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他紧咬着唇,神情挣扎。
长久的沉默后,他忽然道:“你上次说如果我想卖掉爸爸留下的股份,你愿意以两倍的市价收购还作数吗?”
谢淮舟愣了下:“你遇到什么事了?”
桑哲笑了声,靠在椅背上,举起手,银色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明源是我丈夫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