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哥你就当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赵泯才绕过来,坐在贺望春的对面,手指点着沙发玻璃,“我从贺敬朝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潘勇’逃跑的事,他说他是偷听,我想与其说是偷听,不如说是你特地放话给他的更合适。”
贺敬朝笑眯眯地说,眼神中并无笑意:“这可就冤枉了,我们本来不想让他听见的,是敬朝自己过来的。”
谢之怀不免一笑。
这也是位会装模作样的主,比老总要老谋深算的多。
“贺敬朝能猜到的事,你这个在商圈混迹多年的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而你早就知道李管家有问题却故意留在身边的理由只有一个——你需要他完好无损地通风报信,告诉幕后主使你们找不到人,你们从来没怀疑到李管家。”
赵泯才淡定自若地拨弄葡萄串,语气很是平静。
“我想,即使没有今天,在之后你也会抛出诱饵,给那边的人一个动手的机会,然后像刚才那样一网打尽,而这个诱饵,就是贺敬朝。你们故意将贺敬朝保护得很好,就是让幕后的人觉得你们很宝贝他,觉得一定要从他身上下手。”
贺望春的一声冷哼,打断了赵泯才的话:“你是说,我拿我的亲弟弟当诱饵?这么危险的事我怎么可能做?”
赵泯才微微一笑,松开掐烂葡萄肉的手指,
一种令人不快的粘附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贺府即使装有价值连城的水晶坠吊灯,透出披靡日光的耀眼亮度,宅府深入地表的阴沉依旧无可消散。
“因为李管家是你的人。”赵泯才说。
“哦?”贺望春挑眉,翘起二郎腿,姿态闲散,“什么意思?”
“他是你派去的卧底,你自然能保证贺敬朝不会有危险还能进行检验。”
“检验什么?”贺望春问。
“检验你的弟弟是否能想到这一切,检验他是否心甘情愿为了你们而愿意冒险,测试贺敬朝是否对你真心,”赵泯才阴沉地笑了,“如今一看,测试成功了,他舍身入局,你应该很满意吧?”
在花园的那晚,谢之怀与赵泯才便发现了这件事,回去商讨之后,决定参与并且观望一下猜测是否正确。
如今贺望春的沉默,足以证明他们的猜想是正确的。
贺家都是有野心的人,从来不养闲人。贺敬朝自然也是野心家。
他想要以这件事博得贺望春的好感,毕竟父亲将继承家业的事都寄托在贺望春身上,对贺敬朝一点想法也没有,如今此事一出,想必贺老爷对自己这位羸弱的二儿子也刮目相看,也许等贺敬朝再大些,就能接任贺望春这一职位。
贺敬朝得到高位,对赵泯才没有任何坏处,反而是好事,所以赵泯才才会一口答应。
二人四目相对,偏偏赵泯才也是高傲的,谁也没把谁比下去。
但如果细看,贺望春交错的手指已经箍的非常牢固了。
赵泯才轻轻仰头,自在地靠着沙发背:“这些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并且,即使这些猜测是真的,我也不会告诉他。”
贺望春盯着他:“为什么?”
“没有人想因为这种事与贺家树敌,”赵泯才一顿,“而且,我对你们的私事并不感兴趣。”
前厅骤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