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你也不小了,平日在家中跟你嫂子学学管家的事儿,家里的铺子,还有你娘的嫁妆,以后一半都是要给你的,你早晚要学的。”
去年,沈家老夫人也就是沈沅的祖母,从老家送来一个嬷嬷,说是送来教孙女管家和规矩的。
大家姑娘身边的嬷嬷可是很重要的,日后还要随着姑娘出嫁,沈老夫人自是挂念远在京城的小孙女,怕儿子一个大男人顾不上这些,才寻了人送来。
只是那嬷嬷听说是宫里放出去的姑姑,规矩严厉,沈沅多年来散漫惯了,规矩学得不太顺利。
偏偏沈家父子俩还一个比一个护犊子,不能动手,不能说重话,不能让女儿妹妹累着,人家嬷嬷也是多少人家都想请去的,偏偏沈家这不行那不让的,一气之下,嬷嬷就直接请辞了。
之后沈耘又给女儿找了个脾气好的嬷嬷,规矩不说学得多好,出去唬人总归没问题。
至于管家一事,现在家中里里外外,除了沈耘自己院里的事归老管家沈林管着,其他事情都交给了去年年底嫁进沈家的何瑛。
沈耘也不求女儿能学得多好,跟在她嫂子身边学一些,日后不被下人糊弄就行。
沈沅听到她爹说跟嫂子学管家的事情,她没什么意见,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做沈家不谙世事的小女儿,就算她爹,哥哥嫂嫂都没有意见,愿意养她一辈子,她也不能这样。她如若一辈子不嫁人,外头的人就该戳沈家的脊梁骨了。
既然嫁人是不可避免的,那不如就安心接受,反正她相信她爹,一定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的。
“爹我知道了,等嫂子回来,我就去跟嫂子学。”
“好好好,我家满满真是长大了,懂事了。”沈耘很是高兴,甚至还破天荒的让人上了一壶酒,自斟自饮了几杯。
沈沅突然觉得,她爹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
“爹……”沈沅本想说,娘走了这么多年,他如果想续弦,她不会有意见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她爹是怀着对她娘的爱意才一直走到今天的,所以这话她不该说。
“怎么了?”
“爹,你可要好好的。”沈沅像小时候撒娇那样,走过去抱了抱她爹。
长大之后,父女俩再没做过这样亲密的举动,沈耘愣了愣,也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爹当然得好好的,爹还得升官儿呢。”
……
“老爷,您喝酒了?可要给你准备醒酒汤?”沈耘一进院子,管家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有些惊讶,因为沈耘在家中是甚少饮酒的。
沈耘摆摆手,“不必,只喝了两三杯罢了。”
他没有进屋,反而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
接下来的两个月,京城注定是不平静的,四月的蹴鞠赛,五月的龙舟赛,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在期待这两场盛会。
大理寺的饭厅内,众位大人们也在讨论这事儿,大理寺除了一位寺卿两位少卿,还有寺丞,寺正,评事主簿若干,除了捕快,大家都是文官,早年学的那点骑射功夫,做官后也几乎忘了个干净。
这蹴鞠赛龙舟赛,自然轮不上这些大人,因此算起来,这大理寺内参加比赛的文官就只有谢回一人了。
“谢大人今年又要参加蹴鞠赛,回家可得让人将门槛重新修整一番,不然可得叫媒人踏破了。”
谢回自来了大理寺后,并不自持身份,因此一段日子下来,大家也都将他当作普通同僚一般,偶尔打趣几句。
寺卿大人听了就道:“林大人这叫什么话,谢大人这般风姿这等家世,一般人家也不敢去踏谢家的门槛啊。”
朝中谁看不出来,皇上对谢回这个外甥有多宠爱,他未来的夫人,皇上能不插手?
突然有位大人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谢大人与沈大人您的长子同龄吧?沈大人说不定就要抱孙子了,谢大人也得抓紧呀!”
谢回失笑,觉得这世间的长辈莫不是都一样,说着说着就要拐到成亲生子的事情上去。自家父母是这样,舅舅是这样,大理寺的众位大人也是这样。
他刚想说自己还不着急这些,就听沈耘说:“婚姻之事,也急不得。总要找到可心之人才好,日后夫妻恩爱,就算是晚些成亲也无妨。”
好奇
“沈大人说的是。”
谢回自小在家中看惯了父母亲恩爱,出入宫廷时又曾亲眼见过皇上的后宫妃嫔明争暗斗,因此早早便下定心思,日后自己成婚定要如父母亲那般才好。
在座的大人们无人不知沈耘与他夫人伉俪情深,夫人去后这么多年也未续弦,这会儿见他说起成亲一事面露感慨,众人也怕此事惹了他伤心,便又纷纷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事儿来。
“听闻王尚书家中正闹分家呢,他家老大说是要分出去单过。”
说话的这位方大人就是那日说自家夫人的表妹的侄女嫁给王家大郎的那位,这些天放值的钟一响,方大人就往家赶,听自家夫人说王家的乐子。
“王尚书尚在,长子却要分家,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好听。”
“不好听又如何?再不好听能有儿子是断袖这事儿不好听?他家大郎说了,要是不分家,日后他的子女说亲都说不成。”
可不是吗,扪心自问现在谁敢与王家议亲呢?王家这些日子整日的鸡飞狗跳,没闹出个结果来,倒是又让人看了回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