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说的是昨日客人们送来的礼。”
“还客人,不就是想问谢回吗?你爹我还不知道你?”沈耘抬眼看了一眼女儿,她是他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往那儿一站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外头送来那些礼,老何登记收进库房了,我让他先给你放到一边,你要想拆就自己去,喜欢的东西带回自己院子,不喜欢的让老何收起来。”
“行,我去看看。”沈沅听她爹说完,就要往门外跑。
“等等。”
“怎么了爹?”
“拿去吧。”沈耘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示意女儿来拿。
沈沅迟疑着接过,打开礼单就看到谢回的名字。
“诶呀爹,原来你还单独收起来了呀?”沈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哼…送的什么呀?”
“您没看礼单呀?”
“你爹我是那种人吗?还偷看你的东西。”
沈沅一字一句读出礼单上写的字,“洒金罗文宣纸,还洒金……听起来很贵的样子,而且谢大人的字可真好看啊。”
沈沅还沉浸在谢回的字里,就听见她爹惊讶的声音,“你没看错?”
“看错什么?我又不是不识字,怎么可能看错。”
“这洒金罗文宣纸,可是御用的纸,一年的产量也不到十刀。”
“嘶!”沈沅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名贵?上面写了这儿有两刀。”
沈沅打开盒子,里头的纸看起来说实话跟寻常的纸也没有太大不同,还是沈耘将她拉到灯下,光亮一照,就能看出纸上的细闪。
“这闪的,都是金子?”
“那是自然,而且这纸名贵还不在金子,而在于它不洇墨不透墨,而且几十上百年之后,这纸仍然还是如此,不会泛黄,不会碎裂。要做出这纸,十分不易,因此每年出产都供给皇家了,这纸怕是谢回从皇上那儿讨要来的。”
“突然觉得我那笔字,配不上这纸了。”沈沅心想要不自己回去再练练字吧,不然她都不好意思写在这纸上。
“满满啊,这纸分给爹一刀行不行?你一个人也用不了这许多。”
“……好吧,分您一半。”沈沅忍痛割爱,谁让那是自己亲爹呢。
沈耘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能用上御纸的一天,看来这郡主府的墙,也不是攀不上啊。
沈沅小心抱着剩下的纸回了房间,都忘了再去库房了。本来谢回的生辰礼,沈沅已经备得差不多了,这下子收了人家这么珍贵的纸,她决定再画一幅画送给谢回。
如今已经是八月十七,算算到九月初三也没多少日子了,就给她准备生辰礼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呀。
这么一想,一向早早上床躺着看话本的沈沅,在书桌前待了许久,画了好些草稿,才上床去睡觉。
第二日,她才想起来去库房看那些礼物。因为有礼单,那些东西管家已经登记造册了,沈沅也就不用一个个再去拆。
册子上,沈沅看到表姐带了两份礼,一份是她自己的,另一份是代外祖母送来的。
沈沅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外祖母的影子,爹娘从小就认识,娘的家自然也在金陵,两家住的其实很近。
但之前她跟爹回去过年时,一次都没去过外祖家,她还记得,自己八九岁的时候,爹带着她和哥哥,去过外祖家,但是并没有见到人。
爹说,是因为外祖母太伤心了,还没有做好见她和哥哥的准备。
晚上,沈沅带着外祖母送的礼和一幅画,去找了父亲。
“爹,我能不能,给外祖母写信?”沈沅将外祖母送来的东西,给她爹看,这是一支看起来有些暗淡的钗子,一般送人定然不会送旧的东西,沈沅猜想,这可能是母亲的旧物。
沈耘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你外祖母,定然也惦记你的。”沈耘觉得,岳母怨自己都是应该的,雁儿年纪轻轻就走了,是他没将她照顾好。
“爹,我还要给您看一样东西。”沈沅拿出她今天白天画的画,她将那天要是在梦里,看到的母亲画了下来。
“爹,娘是长这样的吧?我梦到她了,她说她过得很好,还一直看着我们呢。”
沈耘一看到画,便红了眼眶。
“你娘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刚刚说你娘在仙山上?是了,也许你娘没有死,只是成仙了,日日都在上头看着我们。”
“是啊爹,你看这仙山这么好,娘肯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咱们也要开开心心才是。”
遇险
“祖母,阿姐要不你们别回去算了,就待在京城吧,让大伯母也过来好了,反正家里地方大,也住得下。”
这几日,沈沅与何瑛陪着老夫人和沈汐在京城四处转了转,又买了好些手信要带回金陵。
只是到了要送祖母和沈汐走的这一日,沈沅还是舍不得了,完全忘了自己当初还因为祖母要来的事情吓得睡不着觉。
只是待在京城定然是不行的,沈老夫人在金陵待了一辈子,哪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好了,若是得空,今年过年时再回家去就行了,这也没几个月了,有什么舍不得的。”摆了摆手,率先转身上车了,竟瞧不出有一丝不舍的样子了。
何瑛也上前对沈汐叮嘱道:“汐汐,你们一路小心,到家了记得写信过来。”
“我知道了,二嫂,满满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了。”沈汐冲两人挥挥手,也回头上了马车。
“嫂子,我送祖母和阿姐出城!”沈沅说完,竟也爬上了马车,何瑛都还没来得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