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耘虽然没上去打架,但是他嘴巴没闲着。
他对宗永照道::“咱们大理寺清闲,说明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如若此后大昭再无凶案,臣愿意即刻请辞。宗大人莫不是为了政绩,还希望案子能多些吧?”
一番话把宗永照说得面红耳赤,指着沈耘说他偷换概念,栽赃陷害,其心可诛。
皇上虽然没有采纳宗永照给大理寺裁员减俸的建议,但是两个部门也因此结下了梁子,日常在外头遇见了,都要哼一声再走。
谢回此前还不知大理寺与刑部还有这样的“爱恨情仇”呢。
“咱们大理寺是忙是闲与他何干,倒难为他操这份心。要我说刑部才是吃干饭的,如今圣上江山稳固,也没那二傻子干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我看他们刑部那诏狱都要生锈了吧。”
如今这日子过得安稳,谁吃饱了撑的去搞事情呢。
刑部的诏狱,还是一直空着好啊。
大理寺的大人们日常在说起这些时,也从不避着谢回,好像从来没将他当成皇帝的外甥似的。
其实谢回不知道的是,这纯粹是因为他们压根儿没想起来这回事……
当然谢回也肯定不会去告状就是了,他觉得大家说得很对,日子安安稳稳,何必要去作死呢。
在他看来,他舅舅这个皇上当得也挺没滋味儿的,头一天他微服出宫听场戏,第二天御史们就能跪在昭祐殿外,请求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了。
一位大人庆幸道:“咱们这日子委实是不错了,我那大舅哥在吏部,端午一家人一起用饭时,光听他哭诉了,太惨太惨了。”
现在他想起这事儿还心有戚戚呢。
吏部掌管官吏任免一事,现如今大皇子三皇子在暗暗较劲,哪个位子空出来了,两边都暗暗给吏部施压,要推自己的人上去,偏偏他们还两边都不能得罪,因此每日都焦头烂额。
说到这儿,大理寺众人都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庆贺他们大理寺的风平浪静。
……
下午,沈沅午睡后继续琢磨写自己的话本,就听青黛进来说少夫人来了。
沈沅便赶紧搁下笔,让青黛将桌子上的纸张收拾了,自己跑出去迎嫂子。
“嫂子,你怎么过来啦,哥哥出去了吗?”不然她哥肯定舍不得嫂子出来。
“没有,你哥哥我让他看书呢。我过来是有事跟你交代。”
沈沅看见了嫂子身后的迎春手上捧着一本书,便点点头拉着嫂子到书桌坐下。
“满满,你看看这个。”何瑛拿过迎春手上的书,递给沈沅。
沈沅接过书,发现这应当是自己装订的,封面上没有写字,不过打开第一页沈沅就看出来了,“嫂子,这是你自己写的啊。”
应该说,这是一本京城各大家族关系介绍。沈沅大致翻了翻,最前面写的是一些与沈家有姻亲关系或者往来比较密切的人家,后面就是一些京城中比较大的家族的基本情况。
从每自家祖籍何处,如今当家人是谁,有哪些人在朝为官,什么官职,到他们的子女,姻亲,与谁家关系好,与谁家关系不睦都写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写了这些。
“嫂子,让您费心了,一定写了很久吧。”
“没有,几年前在娘家时,我自己也琢磨过这个,如今不过是新添了些罢了,现在我日日都清闲的很,写这个算什么费心。”何瑛摸摸沈沅的头,“本来前些天就该写好给你了,这几日让你哥回家耽误了。”
正巧这时沈沅打了个喷嚏,便对嫂子道:“肯定是哥哥在那儿念叨我,拐走了嫂子。”
“不必管他。”
沈沅打开书,直接翻到了敬国公府那一页。
何瑛也没问疑惑沈沅为什么对敬国公府有兴趣,毕竟在郡主别庄时,那事儿她也在场。她看沈沅在看,便主动开口说起了她知道的事:
“敬国公除了正妻敬国公夫人,还有两位妾室,不过敬国公府三子一女都是正妻所出,两名妾室没有孩子。这也就是为何外头都说敬国公与其夫人伉俪情深了。
敬国公夫人在生小女儿时,年岁已经有些大了,这个孩子是好不容易保住的,只是最后还是早产了,生出了就病歪歪的,有心疾还有肺疾,当时太医说京城太干燥,冬天又冷,不适宜孩子将养,最好是能去更加暖和的南边儿。”
沈沅在心中默默记下有心疾和肺疾一事,“那岂不是出生没多久就送去了?”
“是的,当时敬国公夫人还想跟着女儿一起去的,只是最后也没去成,只能将孩子交给嬷嬷。秦家与敬国公夫人娘家世代都居住在北方,因此去了南方孩子只能交给下人,再拜托在那儿的门生偶尔照看。”
“嬷嬷?是一直跟着秦小姐的那个嬷嬷吗?”
何瑛缓缓摇头,“这我就不知了。”
眼光真不错!
何瑛见沈沅实在好奇,便对她道:“下回我回家的时候,去问问母亲,她知道的应当比我多些。”
何母跟敬国公夫人毕竟差不多是同龄人,在各种场合,与敬国公夫人接触也更多,她知道的关于何家的事儿,肯定比何瑛要多。
不过何瑛今日过来,除了把刚写完的这个册子拿过来,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要说。
“你的及笄礼,可还记得?如今已经是五月了,也该准备起来了。”
沈沅有些讶异,“不是还有三个月,现在就要准备了吗?”之前家里就说好了,在她十五岁生辰那日行笄礼,她的生辰正好是中秋节后一日,八月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