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无声,黑夜如水。
当晚,段文郁到底是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景深出门去上班的时候,正要顺手给段文郁打电话,刚打开门就看到那个一直跟在段文郁身边做事的助理直挺挺站在门外,看到他就立刻鞠了一躬,道,“柯少爷,段先生让我转告您他最近有点事情要出趟远门,请您不要担心,办完事情他马上就回来。”
看这样子,这助理是在门外守了一夜。
景深蹙起了眉头,低眼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助理又鞠了一躬,道,“您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景深反手关上门,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我没什么需要,你可以走了。”说着抬脚从他身边过去。
那助理微微弯着腰静候他走过去,眼看他走到电梯门口停下,助理随即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冷静道,“柯少爷下楼了。”
景深自然是知道段文郁这次离开不是出差那么简单,有哪门子的出差需要半夜接到电话突然动身,再说了,段文郁走之前明明说的是店里出了事他需要过去一趟。
多半还是和段文郁那所谓的“店”有关。
自从让他单独负责和段家合作项目的跟进工作之后,柯凉就给他换了间单独的办公室,空间虽然并不十分大,可是隐秘性却是足够了。
到办公室之后景深第一件事就是联系私家侦探,第二件事就是联系他在警察局的熟人。所谓熟人也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儿子安生,当初两人同在美国念书,柯景深爱玩,和谁都聊得来,安生虽然说话不多,但两人同为京港市的二世祖,交情自然有的。
一直到中午,景深在办公室喝咖啡看文件的时候,才接到第一个电话,是安生打来了。
电话一接通,景深就道,“怎么样?”
安生也没有卖关子,“我爸和他几个手下去地方指导工作去了,最近一直都不在,现在负责全局事务的是一个副局,这家伙一直对我们家有意见,我不好插手。”
景深抿着唇没有说话。
安生嘿嘿笑了一声,“不过他的一个手下和我倒是特别熟,弄到资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景深的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顿了几秒才开口,“那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据说是有一个性质特别恶劣的犯罪案件,副局的意思是这次要严惩,杀一儆百。”
景深的手指有点哆嗦,“有没有关于犯罪嫌疑人的消息?”
从那天在宝丽金顶楼听到的段文郁的那句话就可以知道,他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多半是穷凶恶极性质极其恶劣的坏事,一旦他和条子干上了,那就绝对不是小盗小窃那么简单的事,多半是要没命的。
私家侦探那边还没有回话,所以现在还不能断定安生口里的案件就是段文郁的那桩,再说了段文郁是不是和条子干上了还不一定呢,景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
安生沉吟片刻,“犯罪嫌疑人嘛,我倒是没打听到什么,怎么啦,你有朋友出事了?”
景深勉强笑了笑,“帮一个朋友问的,谢了,下次请你吃饭。”顿了顿,“还有件事想麻烦你。”
☆、
电话那边的安生耸了耸肩,“你说,什么忙?”
景深低眉看着自己放在办公桌边缘的手指,犹豫片刻道,“你能不能帮我盯着点这件事?”
他知道安生是个很随性的人,不爱与不熟悉的多说话,也不爱按照别人的意愿办事,做什么事都只凭自己的兴趣爱好。不想做的事,即使做成之后好处再多,他也一碰都不愿碰,也幸好他家境好,饶是性格如此,活的也是相当潇洒自在。
果然,安生声调懒懒的,“我可没那个功夫一直帮你盯着。”
景深抿唇没有说话,遇到这种事,他能求助的也只有安生一个人了,但两人之间的交情也只是一般水平,况且对方又是那个性子,能不能切实帮上忙,还真的很难说。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安生似是犹豫了一下,“很重要的事?”
景深点头嗯了一声,“没工夫就算了,你告诉我的已经足够了,回头请你吃饭。”
那边嗤笑一声,“吃饭就免了,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好了。”
景深笑了笑,没有说话。
正准备挂断的时候,安生突然道,“唉唉,那件事我帮你盯着点好啦,反正我最近也要经常去警局报道。”
景深诧异,然而他还来不及问出个缘由安生就不由分说道了声拜拜利索地挂了电话。
然而安生还来不及插手这件事,他的老爹就急匆匆从地方赶了回来,一脸的暴怒。
安老爹是刑警队出身,几十年练就出一身的悍气,警察局会议室里他猛地一拍桌子,下面的人立刻抖了三抖。
“一群废物!”
安源气的心头直冒火,然而生气的原因他又不能堂而皇之说出来,下面的一个个副局也都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心说最近这几天不是挺好的么,还抓到一个穷凶恶极的黑帮团伙,这明明是应该受到奖励的节奏啊,现在这是闹哪出啊。
会议室里的低气压维持了十几分钟,最后安源冷哼一声,道,“几个副局留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一帮人立刻如蒙大赦,一阵脚步声过后会议室里恢复了平静。
安源冷冷的眼神儿扫了一圈,“有没有人想发表意见?”
私家侦探的消息来源非常的广,按理说调查案子应该很快的才对,可是直到当天傍晚的时候,景深才收到第一份信息。